第92章 EP.52 村莊最漫長一夜【III】(1 / 3)

“哼,已經被圈養成家畜了呢。”

密托茨黛拉放下了粗糙的陶杯。

星星點點的火光零零散散聚集到了村頭,透過二樓的窗戶,密托茨黛拉看到村民圍在了他們來到這個村莊時所坐的馬車旁。因為

由於來到村莊後馬上就被亡靈法師控製,附近又有兩件戴上項圈後無法靠近的房屋,這輛馬車就一直擱放在那裏。

反正這裏是草原,馬兒會餓了自己拉著車到水草豐盛的地方覓食,然後回到村莊休息,也不用擔心。

而現在村民們正試圖撬開馬車的門,驅趕馬匹。

這自然是徒勞的,“路過”的無頭騎士將劍往地上一插,這群村民頓時做鳥獸散。

密托茨黛拉還聽到一個村民大聲對無頭騎士抱怨需要它們的時候它們不在,為什麼不保護他們……雲雲,看騎士沒有反應他還踢了漆黑的騎士一腳。

然後就被無頭騎士橫過劍拍飛了。

沒死就是了。

“亡靈法師早就沒有束縛他們的身體了,但是,他們的精神,已經不可能再得到自由了。”

可悲的,人類的劣根性。

可歎的,人類的惰性。

即使脖子上沒有項圈,這些人也不會離開這裏,他們寧可吃著未經廚師處理,長期食用會嚴重縮短壽命的食物,像野人一樣身披毛皮不修邊幅,住在簡陋的茅草屋裏也不願意離開。

這裏不用勞作就能得到食物,為什麼要離開呢?

這裏不用工作也有毛皮取暖,茅屋避雨,哈,還有女人,有什麼理由離開呢?

庫傑和莫忒無法理解這種不思進取的生活。

但他們也無法否定,這樣的生活不是某些人所渴望的幸福。

現在,他們的心情很不好。

那個滿臉淫猥的男人解決了一個疑問。

他提到亡靈法師賞賜給他們女人——顯然就是在男人們聚集在一起的那棟屋子裏了,庫傑和莫忒在盯梢時,這個男人就是最後一個離開房屋的。

“我們會去救那個女人的吧……”

“嗯。”

莉莉安心不在焉的回答。

“他們最多在村莊外不遠處等待,而且,絕對希望亡靈法師把我們全部抓住,最好是還能賞賜給他們為村莊延續新鮮血脈……啊,莉莉安,你保護的那個孩子,沒事哦。”

優異的夜視能力讓密托茨黛拉看到了莉莉安之前保護的男孩。

“使命?太好了……”

有氣無力。

看來村民們的反應真的給這位小公主很大的打擊。

“……莉莉安!”

“哇!!密、密托?!”

“打~起~精~神~來!”

“唔……唔……”

被捧著臉用力的“蹂躪”,莉莉安臉上灰暗的氣息被驚訝一掃而空。

“那個男人的死不是你的錯,要為他的死負責的,是把無頭騎士扔出去的我才對,剛剛那個男人也是,莉莉安你沒有任何需要難過的地方哦。”

“密托,不可以把所有的錯誤攬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我……”

“你都說了‘不可以把所有的錯誤攬在自己身上’吧,而且,最後你說的那些話,是想自己當壞人吧,為了以後會統治紅楓領的我?”

“才!才沒有……”

莉莉安僵硬的扭過了臉,視線飄忽。

“莉莉安……你真的很不會說謊。”

“嗚……密托,你的腳怎麼樣了……唔!”

“不要轉移話題!”

“嗚嗚嗚——”

兩個可愛女孩嬉鬧的場景從各種意義上都讓人心情愉快,至少,圍觀的男生組感覺到心中某個地方被治愈了,連疲倦也在不知不覺中消除了一些。

不過莫忒表示自己聽不懂女孩們談話的意思。

“不出意外,密托茨黛拉小姐將來必定會繼承這片領地,如果我們成功解決亡靈法師的話,這些村民必然回到原本的生活,不管他們願不願意,他們都是楓葉領的領民,雖然隻有這麼一些人。”

平民出身的莫忒不知道這些貴族裏的彎彎繞很正常,想了想,庫傑小聲的向他解釋莉莉安那番話的含義。

“莉莉安小姐說出那些話,就是把所有逼迫他們,給他們造成傷害的行為攬在自己身上,甚至故意營造出是她指使密托茨黛拉殺人的形勢……她畢竟是別國的公主,那些平民再怎麼憎恨她也沒有關係,但是,如果這些憎恨集中在以後會作為這裏的統治者的密托茨黛拉小姐身上,則會對密托茨黛拉小姐留下可能的不穩定因素,在貴族中的名聲造成影響……雖然應該不會有影響吧,兩邊都是……”

民眾的暴亂從來沒有從大陸上消失過。

不過,說到中途,庫傑才想起密托茨黛拉在公國德克姆貴族圈裏的名聲……或者說惡名。

以及莉莉安·阿蘭斯作為一位歌姬的名聲。

自古語魔法帝國以來,貴族們逐漸形成了一種奇怪的傾向——欺淩,壓迫自己身份更低的人,被身份不如自己的人憎恨是一件很不優雅而且丟臉的事。

這個思想一直延續至今,現在大陸上貧民階層與貴族們的矛盾幾乎很少也是拜此所賜。

比貴族身份更低的,自然就是平民了。

飽受領民非議怨恨的領主,往往在貴族圈裏會被疏遠排擠。沒有一個貴族會與之為伍。

拜十年前的獵殺之夜和之後的霜狼之災,密托茨黛拉·弗恩納德·瓦裏克的名聲已經不會更加糟糕了。

對那一晚的行為,德克姆公國的貴族大多不認為她殺死兩百多人有什麼錯誤,而是評價她“行事魯莽血腥,毫無貴族的優雅。”“莽撞,不會審視情況。”

也有譴責她過於殘忍的極少數貴族——這些大多是巴雷古爾領主的政敵。

——密托茨黛拉在貴族裏的名聲已經不會更糟了。

是這樣吧,就是知道這一點,密托茨黛拉才搶在莉莉安前麵,冷酷的回答了婦人的問題。

“哈……也就是說……”

聽完一大堆話,莫忒還是一知半解的。

“願意為密托茨黛拉小姐這麼做,果然,她們的關係很好啊……”

他最直接的感想,僅有這個而已。

“是啊……這樣純粹的友誼,在貴族之中,雖然說不上少見,但是很令人羨慕。”

回憶起本以為早已遺忘的過往,貴族的青年苦笑一聲。

陽光,草原,拿著木劍誓言一起成為騎士的,兩個少年。

火焰,廢墟,家人化為灰燼的臭味,直指眼前的,自己親手送出的劍。

寒霜,崩塌,陷入泥濘大地的豪宅,身中劇毒,口吐白沫的,如願以償的騎士。

曾經是貴族的青年長長的歎了口氣。

貴族的友誼,永遠披著名為利益的糖衣。

當這片糖衣的口味不能令兩邊都滿意,送入彼此口中的,就隻有毒藥。

然而,眼前的這兩個少女身上,卻看不到這種東西。

——真令人羨慕啊……

——可是,基於這友誼而做出來的行為,在其他人眼裏,又是怎麼樣呢?

吱呀……

一樓的木門,發出低暗的聲響。

就如推門而入的人的心情。

莉莉安和密托茨黛拉停止了嬉鬧,陰霾再度蒙上了小公主的臉龐。

吱呀、吱呀。

莫忒緊張的挺直了身體。

陳舊的木質樓梯發出的聲音與推門相似又有所不同,緊密的腳步,每一聲之間的間隔都要比之前一聲更長。

就像腳步的主人,躊躇著是否前行。

吱呀……

最後一聲後,過了將近半分鍾。

到莫忒開始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的時候,房間的木門被推開了。

“……”

走進屋內的兩位少女,看了看庫傑和莫忒,再看了看莉莉安與密托茨黛拉,什麼也沒說的,在離窗邊最遠的一張床上坐下。

背對著投來詢問視線的,莉莉安和密托茨黛拉。

“呼……”

村民們發出的噪音在慢慢遠去,平息。密托茨黛拉又一次透過窗戶看去,在村莊外,離花田還有一段距離的平原上,村民們堆起了篝火,在旁邊插了一圈火把,地麵上隨意的鋪著獸皮。

眯起眼,還能看到從那邊投來的視線。

仔細聽。還能聽見細微的聲音傳來。

不管哪個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善意。

這個村莊,在擊敗亡靈法師後會怎麼樣呢?

她沒有去考慮這種事,現在也不需要考慮這種事,失敗就萬事休矣,而成功了……

自己還要趕著去光輝學院去上學呢。

這些家夥的安置安撫或者幹脆扣個亡靈法師同夥的帽子殺了——交給老爸處理就好了。

腳傷還沒有開始愈合,不過死亡氣息已經消散了不少,再過一會兒就能自愈。

影響戰鬥是無可避免的,但順利的話,她們根本不需要戰鬥。

所以,麻煩在於設置在百夫長所在之處,或者通往百夫長所在之處的魔法陷阱了。

——嘖,還是,不行嗎?

嚐試調動自己無比熟悉的魔力,但無論怎樣集中精神,原先運用自如的魔力現在卻連感覺都感覺不到。

——該死的項圈!

這樣根本沒辦法感知包圍村莊的金蝶花花粉中蘊涵的詛咒對自己造成了多麼大的影響。

魔法陷阱可沒法靠肉體力量去破解——

“她死了。”

“……”

視線從窗外,移向了背對著她們,遠遠坐著的粉發女孩。

莉莉安扶她回到這裏的時候,透過窗戶,她看到那個婦人——自己的踢擊把無頭騎士擊飛摧毀的房屋的主人,那個被波及壓成肉醬的男人的戀人。

她掩著麵跑了進去,連門都沒關。

接著看到弗萊麗和麥在門外躊躇了好幾分鍾才跑進去。

“她死了。”

弗萊麗重複了一遍。

顯然不是指那個被壓成肉醬的男人。

沒有再說話,弗萊麗的身上莉莉安感覺得到悲傷與另一種讓人無比難受,卻又很難用人類的語言來描述的情感。

日常閑聊時,弗萊麗也向她們說起過那個婦人。

一個遭受折磨的奴隸女人,在這個與世隔絕的村莊意外獲得了平靜的生活,還有了一份美好而簡單的愛情。

她與戀人最親昵的事就是偶爾繞著村莊散散步。

她從戀人那得到的最好禮物是那間比起其他顯得更新的茅草木板房屋。

她的戀人準備送給她一張又大又舒適的大床,她煩惱著要放在哪裏。

她,和他,都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了。

最早的魔法師和煉金術師研究出將原材料處理,調和,防止魔力和混亂的元素通過進食侵蝕人體,將大陸人類的平均年齡從40歲拉高了幾近一倍。

但這個村莊裏,沒有學習處理食材的廚師,亡靈法師也不可能為他們處理食材,無頭騎士們則是不會。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長期食用未經調理的食材,人們的壽命收到了極大的損害,這個村莊估計已經不會再有第二,第三個人可以像村長夫婦一樣白發蒼蒼了。

婦人的咳嗽,就是身體惡化的前兆。

這是麥告訴弗萊麗的。

知道這個後,弗萊麗才會向密托茨黛拉,向莉莉安她們詢問【我們,無能為力嗎?】

才會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跑到婦人家裏,幾乎是強迫性的讓她保證,就算把床做好後男人沒有向她求婚,她也要自己主動求愛。

“要幸福啊,你們。”

麥記得,說出這句話時,弗萊麗的雙手在胸前合攏。

一定,是在祈禱吧。

這個無比憧憬愛情,憧憬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完美結局的女孩,一定拚命的在向真神,向她知道的每一個神靈祈禱。

祈禱兩人終會幸福。

但是,就在今晚。

祈願破滅了。

“我和弗萊麗到的時候,她已經死了,吊在橫梁上。”

弗萊麗大哭了一場。

——如果我們能夠早點來的話、如果我們能更快的來的話——

——可是,我們能做什麼呢?

麥有些後悔那個時候自己過於冷酷的話語。

——勸她世界很美好,好好活下去?還會遇到其他人來愛你?

以魔法師的思維,以一個比起感性更加理性的女人的思維,她不知道怎麼勸解女人活下去。

弗萊麗也一樣。

所以在聽到她的話後放聲大哭。

“……憎恨我也沒關係哦。”

那哭聲,密托茨黛拉聽見了。

“犧牲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來保護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認為這是正確,可以被饒恕的,但無論多少次我都會這麼做。”

因為自己這麼做了,莉莉安才會變得消沉。

作為王族,犧牲其他人也要保護自己是小公主從小接受的教育,刻進骨子裏的教條。

但無數次向密托茨黛拉,向其他友人拚命訴說著“一定有更好的方法,一定有誰也不需要犧牲,誰也不會有的完美的結局。”的,也是她。

這句話,就是王女與銀狼相遇的契機。

“所以你,恨我也沒有關係,因為的確是我殺死了他。”

可密托茨黛拉隻是一次又一次證明這個想法的天真。

“這、這麼說的話!我們才應該被憎恨吧,如果我們沒有多事在下午的時候請求那位無頭騎士幫忙,它根本不會被洗腦,今晚的這些事根本就不會發生,誰也不會死!誰也不會受傷!”

突然大喊起來的莫忒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如果……不是我的話……而且,那個房屋裏也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隻是一個亡靈法師“賞賜”給這些村民泄欲的女人而已。

隻是這種東西而已,那位無頭騎士不顧自己承受著洗腦的精神波動,向他們提供幫助最後所得到的情報,就隻是這種毫無意義的東西而已!

“莫忒……”

“所以,要怪的話就怪我吧……”

當赫恩大吼出“它已經不是我們的同伴”的時候,當意識到無頭騎士被洗腦是自己的過錯的時候,少年被悔恨淹沒。

看到男人們進入房屋後固執地認為那裏一定有什麼關鍵性的東西的人,是他。

無比誠懇,死纏爛打的要求僅僅是路過那裏的無頭騎士幫忙的人,是他。

沉浸於【想要做些什麼】的急迫感中,牽連了無頭騎士,還間接害死了兩個人,更是差點讓計劃全盤皆輸。

全部都是,他的錯。

“沒能在那時想到阻止,我也是共犯呢……”

歎了口氣,貴族的青年站了起來。

當他向前走出一步,與莫忒站在一起前。

“小子,不要用你那自以為是的責任感玷汙克勞斯的意誌!”

吼聲在所有人的腦海裏炸響。

“你以為我們是什麼人?被人拜托就不顧自身安危去做的蠢貨嗎?像那些沒腦子的喪屍和骷髏,隻要有要求不論怎麼無理也會去做?”

聲音中聽不出絲毫的感情。

因為大吼的是亡靈。

但所有人都聽出了憤怒。

“不論誰怎樣拜托,不會做的事就是不會做,不論誰怎樣阻止,要做的事依然要做,這才是騎士!這才是我們!克勞斯最後會幫助你們是它自己判斷有那樣的價值,或者是覺得自己可以支撐住……但不管哪一個,它自己都思考過,之後又做出了決定,並承擔了後果!”

轟!

鈍器重重砸在地麵,柔軟的泥地陷進去一個巨大的土坑,泥土飛濺,力量的餘波讓木屋為之震動。

“……”

何等強烈的情感啊。

【幽魂主腦】的感覺,都被這烈焰般熾熱的情感充滿,莉莉安無比清晰的感覺到了,比其他人感覺到的更多。

——它不是因曾經的同伴被洗腦,在毫無名譽與意義的戰鬥中徹底消逝而憤怒。

“那不是你們那可笑的責任感可以去玷汙的!小子!”

——它憤怒的是,一群無知又自以為是的在用【是自己的責任】為借口的,懦弱的逃避者。

你的責任?

憑你?

有資格背得起來嗎?

烈焰般的情感潮流如此喝問。

那是一位騎士血戰一生的磅礴氣勢,來自戰場,來自一次次生死邊緣摸打滾爬最後毅然站立的身姿,它深深刻入靈魂深處,至今也曾消散。

亡靈法師總喜歡出沒於戰場的理由,莉莉安貌似明白了。

赫恩沒有走進房屋,這位舍身為莉莉安擋下克勞斯一劍的無頭騎士現在坐在木屋前,那姿態明顯是在守衛著莉莉安它們。

“騎士赫恩,森林中的戰鬥還在繼續碼?”

莉莉安有些在意。

“沒錯,我們準備將這場戰鬥拖到黎明前,請安心休息,時間還算充足。”

……不用擔心。

它這麼回應。

“吉爾斯正在倉庫裏幫你們尋找這個村莊地下部分建築的手稿,那本書確實是存在的,那個男人曾和我們說過,他一度懷疑我們的墓地在這個村莊下麵,為此出錢在村落下方挖了不少的地下建築……哦,來了。”

村莊中唯一用石磚堆砌的倉庫中,腰間掛著劍的無頭騎士走了出來。

他的手上有一本書。

“看來,確實可以安心休息一會了……”

——必要的要素都已經到齊,接下來,隻要煉成成功就可以了!

如果自己和莉莉安的那個煉金天才的友人在這裏,一定會亢奮的這麼說吧。

現在,首要的就是好好休息,恢複體力!

“莉莉安,借膝枕睡一下——”

“嗯,不過,密托……”

“嗯?”

莉莉安擔憂的看著依然背對這邊的兩個女孩。

騎士的怒吼並沒有解決任何實際的問題,房間的氣氛,依舊微妙。

——這樣的大家,什麼都做不到。

“啊,沒關係沒關係……”

很不客氣的把亞麻布的長褲撕成熱褲,在莉莉安羞紅了臉的尖叫中,銀狼的少女舒舒服服的趴在了軟軟的大腿上。

“就像你願意相信人類的善良,我也相信她們作為魔法師的素質。”

用手指,密托茨黛拉輕輕的在小公主白皙的肌膚上“說”著。

“沒問題的,絕對。”

“說”完這句話,沐浴著月光,密托茨黛拉慢慢闔上了雙眼,發出細微的呼吸聲。

——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啊?!

莉莉安有些哭笑不得的挪了挪身體,讓這隻遵循直覺行動的銀狼能睡的更舒服一些。

然後,小公主也有些疲倦的靠上了牆壁。

現在困意還不明顯,但過會兒行動時一定要確保完全的精神狀態。

所以……晚安……

房屋裏微妙的氣氛,很快就被兩個低低的呼吸打破。

莫忒和庫傑垂著頭。

無頭騎士赫恩的話給了他們當頭一棒,把他們徹底敲懵了。

——自以為是的責任感。

無頭騎士用這個詞語來稱呼他們將錯誤歸結於自己的行為。

要是把這當做誇獎,他們就真的是蠢材了。

——我們,錯了嗎?

幫助過我們的騎士被洗腦,襲擊莉莉安小姐,波及無辜的村民,令一對戀人悲哀的死去,最後騎士自己也在可能馬上就能得到自由的時候消逝。

——這些,都不是我們的錯嗎?

【它自己都思考過,之後又做出了決定,並承擔了後果!】

赫恩,不悲傷嗎?

怎麼可能,那可是它生死與共的戰友。

如果它對自己怒吼,說是他害死了克勞斯,莫忒一點也不會覺得意外——它的確怒吼了。

可是,卻不是責怪他們,反而更像是——歎息。

“嗚……不能理解。”

也許書上說的是對的。

隻有真正的騎士才能理解真正的騎士。

突然,在一旁的麥和弗萊麗站了起來.

原本,莫忒以為她們是要離開房間,但是,兩個女孩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向睡著的莉莉安和密托茨黛拉走去。

“!”

庫傑和莫忒立刻從坐著的木板床上彈了起來,攔在了兩人麵前。

從進門開始兩個女孩看向莉莉安與密托茨黛拉的眼神就不太對,在這兩天裏,莫忒和庫傑也知道她們與那個婦人建立起了友誼,並且真心的希望婦人得到幸福。

可現在婦人也好,婦人的愛人也好,都在一場對他們而言的天降橫禍中死去。

肇事者依然是他們——莫忒仍然這麼認為,但殺死了那個無辜男人的,的確是密托茨黛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