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竟有人?”蕭銘挑眉,馬車周身勾畫著曆代的聖賢像,除此之外就是厚厚的簾幕,根本看不到絲毫車內的場景,“不知何人有幸與少師共乘馬車?”
“是沈府大娘。”荀陽淡淡答道,似乎根本不用顧忌青年男女共乘一車,會引起怎樣的誤解與責罵,何況對方還是與沈雲初有婚約的女子。
就算他們二人有師徒之意,未出閣的嬌嬌公然在別的男子車中,到底於禮教不合,蕭銘忽然想起沈雲顏說過的話,她說沈雲初與荀陽有私情,沈府中有人曾見荀陽夜闖梧桐苑沈雲初的閨閣。
蕭銘本來眯起的眼睛驟然睜大,眼中隱約有怒氣翻騰,片刻後又歸於寧靜,他的唇角依然掛著三分笑意,“原來是孤的未婚妻,不知道她可有打擾到少師休憩,若是不便的話,孤的馬車中倒是很寬敞,不妨讓她去孤馬車中歇息。”
“殿下客氣了,此行之前程思揚特地拜托陽照料他阿妹,陽既然應承了,自然要帶著她一路同行,況且陽的馬車也足夠寬敞,就不叨擾殿下了。”荀陽聲音很淡,帶著客氣與疏離,似乎不願意與蕭銘多言,“殿下還是先行吧,陽不忍擾了她睡眠,馬車行的慢。”
“那就有勞少師了,孤改日帶她登門致謝。”蕭銘很不爽,沈雲初再如何說也是他未過門的王妃,不管他愛不愛她,她都是他名義上的女人,如今荀陽卻說叨擾他,好似他與沈雲初才是有親密關係的人,聽在耳中格外不舒服。
“不用謝,我們五年前就是如此了,若是非要言謝的話,也該是陽代她謝謝殿下時常掛念著她。”荀陽清泉般的眸子凝聚起一股墨色的風暴,言語冷漠疏離,毫不客氣。
蕭銘袖中的手忽然攥緊,荀陽是幾位皇子爭相拉攏的對象,他若是為了沈雲初與他翻臉的話,的確不明智,但是沒有聽到沈雲初的聲音,他心裏委實不甘。他不信他與荀陽在外麵言語交鋒,她竟然還能睡得如此安穩。
他衝著荀陽的馬車揮袖,一股輕緩的風吹過去,隻是那股風還沒有來得及將馬車的簾幕吹起來,一股更強大更沉穩的氣息突然拂過來,他身子微微發顫,不由得往後挪了尺許,這才穩住身形,俊臉發白。
“殿下贖罪,阿初身體本來就不適,若是吹了寒風,怕是會越發病了,這才出手相護。”話雖然有歉意,但是荀陽的語氣不卑不亢,顯然沒把蕭銘放在眼裏。
蕭銘氣得臉色發青,袖中攥緊的拳頭緩緩鬆開,他忽然溫和笑笑,“想不到少師大人不僅學富五車,竟也是個習武的,文韜武略,國之棟梁,怪不得父皇如此器重少師大人。”
湘王是梁王朝唯一的異性王,是當初高祖皇帝對開國大將軍的封蔭,曆代湘王都是軍功赫赫的將軍,被曆代君王重用並且猜忌,直到這輩的湘王,娶了山陰公主做起了逍遙駙馬,所以雖然湘王府顯赫,陛下卻並不打算動他們。
荀陽是湘王府的世子,是將來的湘王,若他僅僅智謀出眾也就罷了,畢竟身體羸弱的人成不了大氣候,陛下未必肯將湘王府放在眼裏,可若是荀陽文武兼修,文韜武略,甚至比任何一個皇子皇孫都要優秀的話,定然會引起陛下的猜忌,所以蕭銘才由此一說,提醒荀陽要善於藏拙,有些威逼的意味。
“殿下大概不知曉,荀陽這太子少師可不是虛職,太子殿下自然是要文武兼學的。殿下若無其他事的話,還是請吧。”荀陽絲毫不將他的威脅放在眼裏,冷言逐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