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沈雲初突然出聲阻止,“祖母把審案子的權力交給我,又不是交給你,你如此著急作甚?”
“我哪裏著急了!她都已經認罪了,還有什麼好審問的,這種欺瞞主子,暗害主子寵物的****,就該直接亂棍打死。還跟她費什麼話!”
沈雲初幽幽地看她,倏然笑了,“三妹妹今日處處透著古怪,還沒有問出她喂白龍吃麥芽糖的動機,你如此著急打殺了她又是為哪般?”
“我——”
“我沒有功夫聽你解釋!”沈雲初忽然打斷她,走到采兒身旁,居高臨下的俯視她,雖然沈雲初神色淡淡,采兒卻覺得她身上有種淩厲的威壓感,使她不敢抬頭直視。
“你哪裏來的麥芽糖,又是為什麼要喂給白龍吃,想好了再回答我,要是被我聽出半分破綻,你也不用死了,直接把你賣到寒州深山裏麵,將你配給最窮苦醜陋的傻子做媳婦,或者賣給殘暴的匈奴軍做營妓,所以,采兒,你可要好好編個借口!”
“奴……”采兒臉色慘白,全身都畏懼地顫抖,在梁王朝的律法中,主人能支配家奴的一切,包括婚姻和生命。若是得罪了大娘,她的下場必定很悲慘,可若是得罪了那人,說不定她家裏人都沒有好下場!
“麥芽糖是奴買過來自己吃的,零食而已,奴看白龍很想吃,所以才喂它吃,奴沒想害玉兔,更沒有什麼動機,請嬌嬌明察!”采兒一咬牙,脫口而出。
沈雲初的餘光瞥了眼輕舒口氣的沈雲虹,心中暗自冷笑,“既然你是個忠心的奴,我就成全你的忠心,來人將她綁到老夫人麵前去交代她的‘無心之失’,讓老夫人親自發落她。
沈雲初話落,立即有婆子將她捆起來,往老夫人的屋中推搡而去,沈雲初摩挲著胸前的衣襟,淡淡吩咐翠丫,“公主殿下的茶涼了,還不給續上?”
翠丫挪過山陰公主的茶杯,續上新的熱茶,而山陰公主與安康郡主,早被沈雲初親自請回了老夫人的屋中,沈雲虹跟在她後麵,死死盯著沈雲初的一舉一動,臉上神情晦暗難辨,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屋裏麵黃內侍,象征性地開了幾服藥,叮囑了如何煎服,如何喂食等細節,推脫了賞銀,然後就告辭了,隻是他走之前,低垂的眉眼卻瞟了沈雲初一眼。
雖然他很快就轉開了,沈雲初還是感知到了,她腦中飛速地轉了一圈,沒想通其中的道理,這時候聽到老夫人揚聲吩咐林媽媽道,“你親自去送送黃內侍。”
沈雲初簡單稟報了審問采兒的結果,老夫人神色淡淡,“此等欺主的刁奴,沈府可不敢再養著,念在公主殿下客訪,便饒了她們的命,改日叫了人牙子來將她們都賣了算了!”
而旁邊的山陰公主,自然而然地接過翠丫敬上的熱茶,還沒喝到嘴裏,老夫人懷中的玉兔突然頂頭一撞,滾燙的茶水翻出來,眼看就要灑到安康郡主的臉上,沈雲初一把將她拉開,驚呼道:“小心——”
眾人都被嚇呆了,見安康郡主與山陰公主都沒有被燙到,都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而安康郡主的小臉都嚇白了,她雖然性格蠻橫,喜歡往別人臉上甩鞭子,但是她對自己的容貌卻是看中的緊,連平時敷麵的粉霜都不允許有丁點的瑕疵,若是被燙到的話——“混賬,這該死的兔子,活膩了嗎?”從呆滯中回過神來的安康郡主,立即惱怒地責罵,伸腳去踢那隻被湯茶澆到的兔子,玉兔在茶漬中滾個圈,漂亮的白色絨毛頓時狼狽不堪。
“郡主腳下留情!”老夫人心痛大叫,也顧不得自己年老不利落的身子,誰都不讓動,她親自蹲到地上去抱她的小白兔,雙手顫顫巍巍的,實在惹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