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帝君消失在我的視線,我終於長鬆一口氣,輕閉眼睛,再抬起時已斂去所有方才的不適情緒。
星辰有些擔心地靠過來,輕拍我的肩膀:“白,可還好?”
我神情微倦,卻還是還他一抹笑容:“放心吧,我並非如此孱弱到不堪一擊。”
“桑,你如何了?方才是否見著帝君了?”老遠便傳來孟婆的大嗓音,一聲大喊,伴隨著一抹纖細的白影,直直地朝我衝過來。她緊張地抱緊我,大聲道:“方才我不在,誰料想你會碰見帝君,桑,是不是帝君對你嚴厲了?”
我內心微歎,到底是大嗓門,即便要瞞也瞞不過去了。我微微笑著,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來平靜安和:“孟婆,就算有事,被你如此一喊,即便是妖怪也都被你嚇跑了。”
她放心地笑了笑,“那就好,”隨即轉頭望向星辰:“星辰,帝君對桑的印象如何?”
星辰輕歎一聲,在對上我的眼神時眸色微微一黯,我的心霎時一涼,正欲難過之際,卻見星辰突然激動地跳起身,大聲嚷道:“這還需想?白向來心性沉穩,遇事冷靜,我想幾遍是帝君再三刁難,也無法將白難倒。”
麵對這突變,我頓時一愣,還未來得及問話,便聽得不遠處傳來降雪冷冷地聲音:“白桑,竟連我都未能猜到你能如此順利通過,看來是我當初瞧了你。”
我顯然大大吃了一驚,疑惑地望著她:“降雪,你們這話是何意思?明明帝君他,他對我極其不滿?”
許是因為降雪的到來,星辰眸中早已泛著春光,一臉忸怩便朝降雪身旁靠去,怎料被她及時推開。
降雪淡淡道:“白無常,你且告訴她。”
似是得到授意,星辰大笑著與我道:“白,你可知道,帝君方才雖然對你很嚴厲,實則不過是想見識你的勇氣,結果顯然易見,你並沒有讓我們失望,而是順利得到了帝君的認可。”
“可他明明……”我依舊有些不解。
降雪適時地開口道:“若是帝君當真對你不滿,怕是你此時早已在幽冥河界,怎能還會讓你在此處呆這麼久?”
我似懂地點點頭。
降雪接著:“今夜你將會麵臨抉擇,是否順應命,是否適合引魂,都將一一得到答案。”
我內心微沉,雖然方才之事已通過,可今晚的考驗卻不知如何應付。
帝君雖將我留下,可也不是命定之事,若我不能讓他滿意,最終,還是逃不過離去的命運。
隻是,明白是一回事,心底,卻還是萬分恐懼。
“桑,無需懼怕,做你本身便好。”孟婆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
我笑了笑:“有你們在,我自是不會膽怯。”
與他們寒暄幾句後,我獨自來到了清霄閣。
清霄閣坐落在忘川之上,殘星如螢,晚風微涼。漫瑩藍,頃刻便將清霄閣淺淺映襯,放眼望去皆是碧藍。
帝君正席地而坐,凝神休憩。換了一身月華白長袍的他,在藍色的瑩光中,隨風微微輕拂,襯的他宛若月中神仙,華貴清冷之極。
我的臉莫名緋紅。
我雙膝跪地,行禮如儀,溫雅地開口道:“拜見帝君。”
聽聞我聲,他微微張開眼睛:“你來得有些遲。”
我內心微微一涼,麵上卻沒有顯露半分。若之前聽完星辰的話對帝君已然沒有懼怕,可現下的情境又讓我有些手足無措。
不由得便想著即便今日通過考驗,今後也要心行事。看來,帝君是萬萬惹不得的。
我隨即斂目,答得很是恭敬:“今夜帝君召見,白桑自是不敢怠慢,可衣裳殘汙,所以先去換了一身衣裳後才過來。”
他點點頭,淡淡道:“你既決定做引魂人,有些東西便要舍去。你可明白?”雖對著我話,可他的眼睛卻是一直淡淡看向冥河的方向。
我依舊對答如儀:“白桑知曉。”
“好。”他突然轉身抬眸望向我,“我過:但願,你不會讓我失望。”
我不明白他的意圖,忙點頭行禮,卻在我跪拜的一瞬間長袖一揮,再抬眼時帝君早已不在我的麵前。
我還來不及思慮,已經聽得一聲安慈關切的聲音:“桑兒,你可終於醒了!”
我緩緩地抬眼,映入我眼簾的是一位慈祥的婦人,我順口喚出:“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