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那個曾經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老宅,如今,真的隻剩下了楚老爺子一個人,真的應驗了當初葉思存的預言。
那個悲慘的老人,他什麼都想留住,可是最終,他什麼都沒能留住,隻剩下這一座宅院陪伴著他孤獨的晚年,當然,還有鍾管家。
“鍾管家,別忙了,坐下歇會兒吧!”老人說。
鍾管家卻是驚訝不已,何時,老爺子這樣跟一個傭人說過話?
老爺子示意她坐下,“就當是陪我這個糟老頭子聊聊天吧!”
“老爺子,您別這麼說。”
“這家裏的人都走了,是我不好啊,我教育無方,兩個兒子為了一個女人反目成仇,我似乎怎麼做都不對,要讓嫣然嫁給阿偉,會毀了阿衡,也會毀了嫣然。兩權其害取其輕,我放走了他們,沒想到不止毀了阿偉,也毀了惜桐。我最終也沒能留住誰,阿衡走了,為了嫣然去浪跡天涯,阿偉變得喪心病狂,也走了。墨池為了思存那丫頭,與我斷絕了關係,秋池也嫁人了,阿天,生性就是一匹拴不住的野馬,也走了。曉菁沒了她爸爸做靠山,沒了楚天這個提款機,更不願在這裏守著我這個孤獨的老爺子,偷了我一筆錢,和一個男人私奔了……這裏,什麼都沒了,隻剩下我一個人……”
老爺子說著,漸漸無力。
鍾管家笑了笑,說:“老爺子,您別這麼說,不是還有我嗎,我不會走的,我會一直照顧你。”
“我想問你,這楚家沒了人伺候,傭人也都走了差不多,你的女兒鍾秋也嫁人了,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麼?”老爺子不明白。
“您還記得,我當初為什麼會來到楚家工作嗎?”
他想了想,想了起來,也明白了:“原來你是為了報阿衡對你的恩情,所以才沒有離開……”
“是的。”鍾管家還是笑笑,說:“我丈夫死得早,父母公婆都已經不在人世了,我自己又沒什麼學曆,如果不是當年衡少爺幫了我一把,讓我留在楚家當管家,我可能連自己的女兒都養不活。衡少爺是我的恩人,隨著這個家裏人一個接一個的離開,我漸漸感覺到,衡少爺似乎有一種能夠預知未來的本能……”
“他跟你說過什麼?”
“他說,將來楚家的人都是要走的,誰也留不住,而您,是哪裏都不會去的。他希望我能好好照顧您,照顧墨池少爺。”
“他說對了,思存那丫頭也說對了,這個家裏的人,都要走的,隻有我活了一輩子,聰明一世,卻沒有看到這個結局……”
他累了,不想再說下去了。
鍾管家守著自己的本分,沒再打擾他。
卻在這時,外麵響起一陣腳步聲,不止是一個人的。
“鍾管家,去看看誰來了。”
“是墨池少爺回來了!”
“墨池?”
他頓時睜開了眼睛,看到,不止是楚墨池回來了,他還帶著葉思存,帶著兩個孩子,都回來了!
“冬兒,小語,向太爺爺問好!”葉思存對兩個孩子說。
“太爺爺好!”
“太爺爺好!”
兩個孩子脆生生的叫道。
老爺子的眼中一下子有了亮光,連連點頭:“乖,乖。”
“爺爺,對不起!”葉思存很不好意思的跟他道歉:“當初對您說了那麼多過分的話,還希望您能原諒我!”
“你是因為太愛墨池,接受不了失去他,我不怪你。”
“謝謝爺爺!”
楚墨池和她相視一笑。
老爺子看著他:“墨池,你還在怪我嗎?”
楚墨池看著身邊的女人,還有兩個孩子,他淡然微笑:“這輩子她還能帶著孩子回來,我已經別無所求了!”一切過去的,也都過去了!
這一天,他們讓兩個孩子在楚家陪著老爺子待了許久,他們一家人,才終於踏上去往S市的旅程。
飛機上,兩個孩子都睡著了,他們談起了夜雪——
“這些年你知道了她的存在,也一直沒有去看過她,夜雪她好嗎?”
“她到底過得好不好我不知道。”
“什麼意思?”她不解。
“她一直跟著媽媽,兩個人生活的很辛苦,她叢小就很懂事。在媽媽離開之後,她也一直很獨立,很堅強,但是她受過兩次感情的創傷。”
“兩次?”
“對,一次是來源於她的前男友,一次是來源於她現在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