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你不可能離開西劍流?”他站起來,走到她的身前,俯下身,用折扇高高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眼中那層薄霧,嚴肅的問。
“大人明知故問。我在西劍流養傷多日,安然回歸中原,就成為被追殺的對象。”她不得不直視他的眼睛,這是她自與他相識以來第一次長時間的看著他的眼睛。
“恩?隻是這個原因嗎?”他放下折扇,用右手將她的下巴高高抬起,並慢慢直起身子,她也被迫跟著站了起來。
“隻要派幾個靈忍追殺你,或者將你的畫像放在西劍流的通緝令上,你便能獲得中原的認同與保護。幫你洗脫嫌疑,對赤羽來說,不難,隻要你說,你想離開西劍流!”
“啊!”他本就比她高出一頭,再加上武者的力氣本來就大,她不禁疼得輕呼了一聲。而他的手,卻不曾放鬆。
“告訴我不可能離開西劍流的原因。”他再次逼問。
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她看不清他的臉,看不到他的臉。也隻有在看不到他的時候,她才有勇氣任性地哭一哭,而這一次哭,比方才在路上時更加撕心裂肺,她哭到失去控製,連話也說不出來。
他看著她,心中想到的卻是那天她極力維護天海光流的情形。所以,他要殘忍,要看她哭,看她痛苦。他堅信,她的痛苦,遠遠比不上他內心的委屈。
良久,他再次逼問:“你不可能離開西劍流的原因。”
她強忍著哭聲說:“我換下其中一個童女,完成入靈,自然不可能離開西劍流。”
聽完這句話,他不再做聲,隻靜靜地看著她,沉寂片刻之後,抬起君懿凰下巴的右手迅速往回收,就在君懿凰詫異的瞬間,他低下頭,在她的嘴唇上,輕輕吻了一下,隨後說道:“倘若你執意以人換人,那今夜之後,你將不是清白之身。”
說完,右手猛的一用力,便將君懿凰重重地扔在身後的軟榻之上,並旋即布下結界。
待從軟榻上掙紮著坐起,她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
“大人……啊?!”她一時性急,卻被結界反彈,“是結界!”
他緩緩轉身,臉上的笑意掩藏不住,說:“終於,能與你當麵對談了,倔強的鳳凰。”
“大人!”她驚愕。
他來到床前,更仔細地看著她的眼睛。
“大人。”
“用一命換一命,值嗎?”折扇一搖,書桌邊的木椅已經移到他的身後,他穩穩落座,眼帶笑意,與之前那個逼問她原因的赤羽信之介簡直判若兩人。
“那用一百九十八條性命換一人的性命,值嗎?”她不願直視他的眼睛,於是又恢複為以往半低頭的姿勢。
“恩?我說了,是麵談。難道赤羽的樣貌讓你不忍直視嗎?”他的語氣愈發輕快,就像是兩個好友在談笑風生。
“大人,我……”她也想試著以這樣輕鬆的姿態與他對談,然而就在目光交接的那一刹那,原本準備好的答語俶爾煙消雲散,腦袋徹底被掏空的感覺。
“你怎樣?你想說:‘大人,我是君懿凰,不是神蠱溫皇’,赤羽大人猜的對嗎?”說完,他更開懷笑了起來。
她的心思全被料中,她知道說什麼都是徒勞。結界,她雖然輕功卓絕,但是武功實在是不值一提,要想衝破結界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辦法,就隻能是陪他聊天,直到他願意放人為止。
“大人在回避我的問題,用一百九十八條性命換一人的性命,值嗎?”
他忽然眼神一沉,認真地說道:“不是。不是一百九十八人的性命。而是一百九十九人。”
“為什麼?”
“因為入靈所耗費的靈力,將會使祭司靈元耗盡,賠上性命。”
“啊?!”她不再做聲,她知曉,他的心情一定是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