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月夜下,舉杯獨酌。
她在他身後,靜靜佇立。
他是軍師,是西劍流軍師,是赤羽信之介大人。
她是侍女,中原普通女子,蒙其相救並留為侍女。
“你有心事。”他放下酒杯,輕聲說道。
“大人知曉。”她半低著頭,眼光落在他朱紅的長發上。
如往昔這般靜謐的夜晚,她在身後,他願意。而今夜,她在身後,他卻百般煎熬。
“為何,要幫助雨音霜?”那日雨音霜意欲向軍師答謝相救之恩,走到門口,卻見衣川紫伏在他的肩頭,而他回手撫摸紫的臉頰。這一幕,讓霜在雨中愣了半個時辰。她聽說後,急忙執傘,將雨音霜帶回內閣照顧。
“大人已經知曉,我是在幫紫。”她不僅將雨音霜帶回內閣照顧,還找上了衣川紫,將他幾時飲“相思劫”幾時品“牆外行人”如實告知衣川紫,將包好的“牆外行人”茶葉扔到紫的手裏,並留語警告:“助你接近軍師,是償你當日醫我之恩。今後,你若繼續為難霜,我會助她。”她猜,這件事他已知情。
“你可知我為何會將‘櫻花漫雪’改名為‘牆外行人’?”掙紮良久,他試探性的發問。那天他回轉內閣,還未及踏入,便聽見她與霜在院中嬉戲的笑聲,“於她來說,我不在家中,會輕鬆一些吧!”他想。
“大人說過,為避櫻吹雪前輩之名諱。”她出語輕柔,心中已如刀絞。原以為自己心目中的大人,會是莊重沉穩,不想卻喜歡著一個如此…如此嫵媚的女子……而不論是怎樣的女子,她都會默默接受這位未來的夫人,隻是,隻是那日霜在門外,他豈能不知?為何要如此殘忍?
“懿凰,你恨我嗎?”終於還是問出了這一句。世間諸事,惟情難測。他的心中早已忐忑,可是,映在她眼中的他的背影,卻依舊安穩如常。
“大人為何有此一問?懿凰疑惑。”恨?怎會不恨呢?恨他是西劍流軍師,恨她是中原民女。她知,是憾恨,不是怨恨。
“畢竟你的雙親,是被西劍流所害。”
“害死父母的人也被毒蠱收命。而救我之人,卻是大人。大人於我,隻有恩,我於大人,沒有恨。”她下跪,不知為何他會提起這些舊事。他的心思,她永遠猜不到。
“哈!酒冷了,為我再溫一壺。”他知曉她的動作,卻不再像往日那般令她起身。為何將我送到別人的手裏?他怨。
“夜深了,大人該休息了。”她知,他事務繁忙,每天睡覺不到三個時辰。
“哦?是親愛的衣川紫讓你來管束我的嗎?”
“懿凰不敢管束大人,隻是大人休息的時間太少,長此以往,懿凰擔心……”她依舊跪著,話音愈來愈弱,似是消散於習習夜風之中。
“擔心我嗎?”他的聲音也漸漸變小,似是自言自語。
“為大人擔心,是婢女分內之事。”她蒼白的辯解。
“哈!更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