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剛出去,便聽她對人說道:“綠姬怎麼不去招呼李員外?”
卻聽一清冷的聲音淡淡的道:“媽媽,李員外去了墨月的房裏,女兒無事,便自處走走。”
“噢,你別怪墨月,你們同是咱們美人軒的頭牌,不要因為客人失了和氣。”老鴇的聲音漸行漸遠,短短幾句,卻能聽出她對那綠姬和她口中墨月的禮讓。
墨月?顧傾城咀嚼著這個名字,很好聽,她很喜歡,隻是不知是否人如其名般美好。
當老鴇子再回來時,結果不出顧傾城的意料,隻等燈籠高掛,便可拍賣了安王陰若塵。
陰若塵一被人放到台上,場麵便沸騰了。一群腦滿腸肥,身體渾圓的中年男人麵帶著色欲,看著台上甜美的男子。
顧傾城表情淡淡的坐在二樓包間裏,看著樓下台上的陰若塵,冷冷一笑,她很期待明天堂堂的安王怎麼見人,一想到他那時會有什麼表情,顧傾城便快樂的不行。
老鴇子笑嗬嗬的走上台去,“各位大爺們,這台上的公子便是我們美人軒新來的小倌,名喚塵兒,今日第一次掛牌,價高者得。”
呼的一下,大廳裏像炸開了鍋一般,叫價聲不斷。
“二百兩!”老鴇的話音剛落,就有人大聲叫道。
聽到這一聲,顧傾城笑得嘴角都快抽了,堂堂王爺,二百兩,哈哈。
“我出三百兩!”一個五十來歲的胖子色咪咪的看著台上的陰若塵叫道。
“五百兩!”
“七百兩!”
顧傾城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管多少,隻要讓他成為敗柳,便可。
“小西,你說是我美還是他美?”突然一聲溫軟的聲音,含著笑在隔壁包廂的窗口響起。
“自然是公子更美。”小廝的聲音回答著。
顧傾城好奇的從窗口向隔壁看去,不由一愣。
隻見一名少年身著一身月白紗袍,姿態優雅的倚在窗前,墨發披散,服帖的鋪在背上,膚色玉般晶瑩,眉如墨畫,一雙眸子黑如點漆,唇如點絳,唇角的笑溫和的像是迎麵吹來的春風,清俊麵容好像夜空上的冷月。
顧傾城望著他那幹淨純潔如月的臉,再沒有比這少年更幹淨的人了。
隻是……在這美人軒人,又怎會有幹淨的人?
想到這,顧傾城頓時心中說不出什麼味道。
她這幾天窩在王府,卻得到一個消息,在清水城,有一個少年,雖然出身風塵,卻不知比下了多少女子。
美人軒墨月公子,十五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據說長得天姿國色,清潔如玉,乃美人軒頭牌小倌。
讓他陪客,一夜兩千兩白銀,喝茶聊天五百兩,撫琴一曲七百兩。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清倌,聽說出錢讓他陪過夜的人見了他如月清姿,竟失猥瑣之心,遠遠望著他,不敢碰觸他半分。這種不敢,並不是墨月有多嚇人,而是怕自己沾汙了他。
他的幹淨,如天上晈月,有如水中蓮花,可遠觀不可褻玩。
他性格溫和,不管是什麼客人,他都以笑臉相對,管你是皇親國戚或是流油商人,還是乞丐,隻要有錢,他從不拒客。
當時顧傾城聽到勾魂的回報時,撇了下嘴,什麼樣的小倌這樣,說得跟天上有地上無的,不過,那時她就打定主意要見一見墨月,並要挖牆角,如果把墨月挖去‘魅夜’不用他長的多麼好,隻要人在,消息一傳出去,憑著清水城的傳言也夠她掙的了。
有了墨月,大把的銀子流水似的往她包裏鑽。
以前她從未覺得錢重要,可是,自她被木白帶到天焱身無分文,向人伸手的感覺真的不好。
顧傾城看著那倚窗而望的少年,突然她腦中的墨月與此時這個少年重合,她敢肯定,他便是墨月。
就在此時,那如月少年偏了偏頭,墨眸正好與顧傾城相對,她微笑著向他點頭,而他臉上依然溫溫帶笑,可是水樣的眸子蕩了蕩,含著意味不明的怪異,下一刻,他含笑對她點了點頭,之後離開了窗口。
顧傾城皺眉,小帥哥怪異的眼神讓她有些受傷。
“九百兩!”一個聲音粗曠的聲音響起。
“一千兩!”
“一千二百兩!”
顧傾城聽著樓下一聲聲叫價聲,有些氣悶,憑啥陰若塵一夜值這些錢,而她出生入死,一夜也未必掙得了這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