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劍倒折而來,接連四柄,有那六弟子的金氣繚繞,也有那火修的火光灼熱。更有一柄淡藍色帶有水意柔軟的飛劍,更加輕靈如靈蛇。最後一柄則暗含無盡生機,仿佛綠葉初生,春日正好。
種種真元流光夾雜飛劍,俱有沉重殺機直刺韓湘麵門。
韓湘靈蹤閃動,左右躲避。但卻仍舊慢了幾分,被那水係輕靈飛劍撩過右臂。同時又被那火修烈焰灼燒過左肩。
霎時一陣冷熱交替,仿佛置身在烈焰寒冰交接之中。
韓湘撕心裂肺的痛呼,手中小旗隨著身子的閃動在太湖上劃過一道道血色痕跡。
飛劍又來。
這四人本是同門師兄弟,雖各自根骨不一,修行也不盡相同。但卻均出一門,自也有連縱合橫之道。
四柄飛劍如龍蛇躍空,劃過豪光漣漪,戲弄著渾身升騰起蓬勃金光的韓湘。
仿佛四龍戲珠,每每撩過,便有鮮血夾帶著破碎的皮肉從韓湘的身軀上灑落。跌進了太湖之中,霎時湖水豔紅一片,混合著湖麵小旗劃過的痕跡,更加海天一色。
韓湘頭腦昏沉,疼痛襲上心脈難受至極。他想要反抗,但身上的真元較之這射來的飛劍上夾帶著的濃厚力道仿佛螻蟻仙人。每每激蕩而起,轉瞬又被熄滅幹淨。
隻有先天功在丹田中運轉不休,洋溢了金光籠罩了他的身軀,竭力修複傷勢。
但畢竟這軀體非是韓湘自身,經脈根骨多有不如。是以先天功運轉也多有堵塞,讓韓湘空有道理明悟在心,卻加之不到身軀,憋悶的想要嘔吐。
飛劍穿插往複,那飛仙教火修,帶著一臉粗狂雄渾,哈哈一陣大笑道:“我當是哪個強橫的大妖呢,原來隻是個功力微末的小妖崽子。”
說著不無鄙夷的看向身邊的六弟子,冷哼連連道:“六師弟當真是越發退步了,枉有一身築基中期的修為,竟被這一個煉氣的小妖崽子打的重傷?”
邊上那個麵容稚嫩俊秀的木修忙接口迎合道:“七長老愛護八師妹如自家女兒,現下竟在你身邊被這煉氣境的小妖崽子殺害,看你回去如何交代?”
那水修卻始終冰冷神色,算不得俊朗也算不得醜陋,一雙眼睛上的冰寒較之晏穎不同,更有狠戾在內。
他未曾答話,卻隻把手上的飛劍更操縱的靈敏非常。每每刺中韓湘,都帶起一大片血肉掉落,激蕩的太湖麵上波紋蕩漾。
那六弟子聞言更是怒火中燒,他自不能說是自己鮮血被這血幡吸收,而韓湘不過是替他背黑鍋罷了。但聽一幹師兄弟說話委實冷嘲熱諷,隻得把印決變換更急。築基期的真元流散,催動了真元化作的飛劍更帶劍意深然,刺向韓湘身軀要害。
忽然身前有濃厚的血腥氣味流散,四人忙抬頭看去。正見那不遠處,方才被各自飛劍當做玩物戲耍的韓湘已隱沒在一片濃鬱渾厚的血芒之中。
飛劍徘徊在周側,受血芒覆蓋忽又一股腐蝕牽引之力襲來。
四人忙各自散了真元,操縱飛劍倒折而回。更聽身邊那六弟子散去真元後,猛地驚叫出聲道:“這妖子施展妖法了。”
說著他麵容驚駭,竟連連後退三步。
餘下三人各自謹慎肅穆,也緩步後退,嚴陣以待。
韓湘正在竭力躲避飛劍的穿插,忽覺嘴角一甜,正是一柄飛劍順著右臉龐猛地一刺。
霎時血液流散,傷口自眼角蔓延到嘴角,更在韓湘閃避的身影中揮灑著鮮血滴落在了那血幡之上。
頓時異變陡生,血幡一陣顫抖,接著那熟悉的紅芒血腥再度擴散,瞬間變覆蓋了韓湘周身。
同時一股強悍吸力傳來,韓湘有心掙紮,但卻周身再沒一絲氣力。隻被那吸力緩慢拉扯,皮肉下的血液緩慢凝聚成條條血絲,肉眼可見的從傷口處被拉扯而出。
血絲沒入血幡,霎時血腥更勝,血芒濃鬱如有實質。
韓湘的心沉到了低,暗歎命途多舛。
而那畏懼在外的四人各自謹慎時,忽然血芒一震,竟連帶著方才被他們各自撤下收回的真元一直蔓延,瞬間將四人包裹其中。
血芒更勝,轉眼籠罩太湖麵上方圓十數丈,一直蔓延到那韓湘方才躍下的高峰腳邊方才停止。
韓湘的血液被拉扯,心神動搖,頭腦脹痛。忽覺耳邊嘶吼響起,正是那幾個飛仙教之人的吼叫之聲。
一股快意忽彌漫到韓湘心田。他心知必死,若能帶上幾個是非不分,狼狽為奸的惡人倒也不算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