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無奈地一笑,在紫玉麵前,她才可以真實一點吧,紫玉的天真無邪,讓她不得不想起了與自己朝夕相處的朱砂。想到朱砂,夕顏臉上連淡淡的笑意也隨即消失與無形,慕容府後山的那兩座墳塚映在夕顏的腦中,怎麼也抹不去。
雙手拽緊了琴弦,“砰”一聲響,琴弦一根根斷開,夕顏的小手被勒出了幾道血痕,鮮血滴在斷了的琴弦上又流到琴身上。
紫玉慌了,她不知道夕顏為何突然之間變了表情,隻得輕輕地為夕顏止血,心疼地望著夕顏被勒傷的手。夕顏並沒有感覺到痛,心裏的痛早已覆蓋了手上的痛,恨恨地眼神冰冷的瞪著窗外,黑黑的夜,什麼也看不見,夕顏的眼神似乎已經看穿了黑夜,空洞的眼神讓人心驚……
翌日清晨,涼風輕襲,采女們的衣衫被微風輕輕吹著,一輛輛馬車排成一隊,不緊不慢地往皇宮的方向進發。
坐在轎中,耳際聽到轎外的糟雜,夕顏輕輕掀開了轎簾,悄悄探出頭,看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歎了一口氣,這一去,不知還能不能出來,就連是死是生也無從知曉,‘一入宮門深似海’這句話怕隻有入了宮的人才能體會到。
也不知行了多久,馬車一路顛頗,差點沒把夕顏一副柔骨給顛散了架,迅速下了馬車,夕顏晃晃悠悠的站不穩,頭暈目眩,胸口直惡心。紫玉好心扶住她,剛要開口問她怎麼樣,一旁下車的董婉兒鄙視的眼神瞪著夕顏,不屑的語氣,“這麼大的人了,還暈車,果真是俗不可耐的鄉下人,裝什麼嬌氣。”
話一出,一旁聽到的采女們哄堂大笑,幾個采女用水袖掩著嘴,偷偷地不知在說什麼,然後鄙視地眼神從夕顏身上掃過,末了,還丟下一句,“暈車的鄉巴佬都能進宮,那韓瑾也並不是多麼英明嘛,鄉村野婦都嬌裏嬌氣的,那我們豈不……”
話還未說話,說話的采女直接迎來了一巴掌。
“你……你做什麼?”被打的采女驚慌失措,一旁的采女都離得遠遠的,生怕沾上晦氣。
“也就隻有你和這賤/人相提並論,別把我們扯進去,一個低下等的女人怎能與我們這些貴氣的千金相比,哼,沒大沒小。”董婉兒狠狠地甩了水袖,蓮花碎步向前走去。
被打的采女捂著臉,狠狠地對著董婉兒的背影不爽的走進人群裏。
一旁被人忽略的紫玉,早已是火冒三丈,恨不得把那些狗眼看人低的采女們一一點了天燈,尤其是那個目中無人的董婉兒,點天燈還算是便宜了她,應該煎皮剝肉刮骨然後在點天燈。可想歸想,若是真做了,她還真是下不去手。
夕顏拉住紫玉,淡淡地跟她細說:“沒關係,既來之則安之,隨她們去吧,她們若想說,就由著她們吧,咱們不必放在心上,後宮不就是這樣嘛,這一點委屈都受不住,日後怎能成大事,在宮裏我們也站不住腳呀,好了,莫氣,氣大傷身,我都不氣,你氣什麼,若是不服氣,日後我們一一討回來便是。”
紫玉點點頭,卻看見一襲藍色,氣質脫俗,秀美得不可方物,她淡淡地看著她,不,應該是夕顏,她的眼神是穿過紫玉直至夕顏的。
望著她,心思,這麼個妙人兒進了後宮真真是可惜了,若是衛辰軒在,說給他做媳婦,定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絕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