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隨風穿著上官泓從山下小鎮帶回的衣服,盤坐在雲樹下。
上官泓一身青衫,端坐在藥池旁,將從丹爐中提煉出的藥材粉末,一把一把的融進那清水窪中。
楚隨風好奇的問,“這清水是不是也是什麼好物?”
上官泓聳眉,停下手中動作。
“呃……師傅……”還未習慣將眼前這與自己年紀相仿之姑娘喊為師傅,楚隨風隻好恭敬的問。
“是。”上官泓從懷中掏出一朱紅色瓷瓶,內中倒出一粒藥丸,扔進了清水池,“我來到這片山脈,甚覺人傑地靈,天才地寶甚多,便尋訪數月,才攀下山崖找到這處山洞,清水池乃是千年淩寒泉。”
“淩寒泉?”楚隨風似乎並未挺過這個名字。
上官泓指著雲樹,“這雲樹便是千年老樹,才會如此繁茂,雲樹下的清水窪乃是雲樹夜露凝結滴成,所以內中的水可謂是靈氣十足,最適合溫養經脈。”
楚隨風始終覺得不可思議,她隻有小小年紀,如何能知道這麼多事情?
瞧著那雙好奇的眼神,上官泓最後將清水池攪了攪,又呈琉璃般的五色水,才道,“連續泡這藥浴一個月,將你的經脈骨骼溫養完畢,才好習這門秘籍。”
“現在去爬這山壁吧。”上官泓端著笑,起身走到山壁旁。
“不是泡藥浴麼?”
“不可不可,還需接些清醇的雲樹露,自然不能耽誤了這段時間。”上官泓雖笑著,那表情卻極度認真,“上次你下來,就將近兩個時辰,太慢。”
若她這個武功漸失之人,下這山壁最多也就一個時辰,隻能說,他在天乙宗打的基礎並不是太好。
見他還愣在那,上官泓蹙眉,“還不快去?”
楚隨風忙不迭手腳並用向上爬去。
就這般反複的每日攀爬山壁,當他上下這個洞府隻需一個時辰的時候,也已經在一個月之後了。
隻見楚隨風扣著一塊凸起的石塊,雙腳輕輕一蹬,便滑上了另一塊石塊,如此反複,像隻猿猴一般,頗為輕鬆的上下自如。
想這一個月的藥浴,泡的也著實辛苦,如火燎、如冰寒的兩種滋味在體內來回波蕩,導致他每次下藥浴前都極為掙紮,但是泡完後,不管是體力還是內力都極為充沛,能將上下石壁的時間縮短一半。一個月下來,他的內力比之以前增長了將近一倍,在這平麵如鏡的石壁上攀爬的時候,也身輕如燕。
當然,他每日攀爬上去還有個任務,便是替上官泓采些需要的藥材回來。
隻要她遞給他一味藥材的圖樣以及用途、可能生長的地方,他就需在這漫山遍野中搜尋,正因為這青山曾經是他家的產業,所以各處找起來速度快的很。在這點上,上官泓很是滿意。
他每日采藥回去後,就在丹房中處理藥材,這個丹房也就是他的房間,久而久之,與這些藥材生出了親近之情,倒也不排斥去辨認各種奇怪的草藥。
原以為這個洞隻有兩個配室,才發現,除了丹房,丹房後還有一條長長的通道可以穿出山脈,自然,上官泓從來不許他走捷徑,隻讓他學猿猴上下。
而上官泓身後還有三兩小洞,是不允許他進去的,除了有一個是廚房,另外兩個應該是她藏書、藏藥的地方。
這日,楚隨風背著竹筐在山道中行走著,尋找著能夠溫養經脈的那些藥材——天木香、花子草、金麥。因日前習慣去的那幾個地方的藥材已經被自己采的差不多,出於對這片青山的熱愛,他還是留了些殘餘草藥在那任其生長,也因此緣故,他需要往其他地方尋找這幾種藥材。
用小師傅的話說,這片山曾經是他家的,如今被惡人占了,總歸最後要回到他肚子裏,就不要心疼,盡情的采摘。
想到那些占了青山脈的惡人,楚隨風回頭望向那遠遠的小鎮。
竟像是著了魔一般,他的腳便挪向小鎮,要回自己那燒光的老宅邸看看情況。
這青山的煙雨未盡,小鎮的燈籠未熄,小鎮上沒有任何改變,隻有那處最熟悉的地點已經消失不見。
人都說近鄉情更怯,這越近小鎮,楚隨風的心便惴惴不安,痛苦難當。
天乙宗在江湖中並不算大宗派,若按排名,天乙宗頂多是個二流小門派,但因著有一座天才地寶的藥山,在江湖中也是小有名氣。
天乙宗宗主楚楊獨子楚隨風自幼便與江湖四大家族上官家族的上官凜指腹為婚。
對於此事楚楊倒是想的很明白,若能與上官家族結親,這青山山脈便是少了一半也不足為懼,對天乙宗來說,利處隻會更多。
如今,天乙宗沒了……楚隨風並不貪圖與上官凜的這門親事,隻是想知道,作為上官家,是否能為天乙宗查明真相呢?
“奶奶的,這天乙宗燒的一幹二淨,門主還派我們整日在這片破山裏搜查天乙宗餘孽,這不是玩老子麼?”前方傳來兩人行走間的聲音,其中一個更是破口大罵。
楚隨風心下一動,躲進了一旁的樹林,懸在樹上靜靜的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