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住,他不能肯定。良久,勉強咽了一包口水,道:“大不了請你在禦齋軒吃一頓。”
鹹陽,依然大雪。就連仝仁門前的這棵常青樹上的紅色飄帶將要淹埋。幸好,仝仁及時地走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撥去飄帶上的雪。
在他心中,這些飄帶永遠是飛揚的,永遠是有生機的,他不允許一切毫無生機的東西掩埋它。
這些都是長延堡舍生忘死的兄弟,他們應該永垂不朽。
這些都是無數次血的見證,才換來長延堡的今天。
這些都是無數次的漏洞,才有這麼多剛正不阿的兄弟倒下。
但這些都是為了一個目的,就是為了能讓長延堡長延百年、千年。
仝仁的臉色有些黯然,但瞳孔卻在收縮。
他在為‘漏洞’而懺悔,他在為‘漏洞’而憤懣。
“今後的計劃絕對不允許再出現漏洞”仝仁一直這樣在告誡自己。也一直在努力的去做。
他轉身,向屋裏行去。
屋子裏光線很暗,就連那些價值連成的擺設,看上去都毫無生機。
屋子裏沒有生火,窗戶上的窗戶紙早已凍裂,一陣寒風襲來,整個屋子就如同冰窖一般,就連那把豹皮交椅也冷冷地發著寒光。
這些都是仝仁的意思,因為他喜歡冷。
他認為:一個人冷靜的時候,做任何事都很嚴密,也很慎重。
他走過去,坐在那把僅次於虎皮交椅的豹皮交椅上。
這把交椅同樣沒有第二個人坐過,也沒有第二個人敢坐。
就連這位不知是凍的還是熱的滿臉通紅的少年,始終和交椅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但少年卻開了口:“二叔,到底什麼時候去靜月庵,什麼時候去殺那女魔頭。”
仝仁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少年接道:“現在都過了幾天了,不知道那女魔頭還在不在那裏,我們應該及早出發。”
仝仁依然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甚至連動的意思都沒有。
少年又接道:“看著父親日漸憔悴,二叔難道不難過嗎?”
仝仁微眯的雙眼突然睜大,盯著少年,慍道:“你知不知道聶三娘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是一個陰毒無比,人人得而誅之的女魔頭。你知不知道我們這次去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知不知道靜月庵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那是一個設滿機關和暗卡的葬身場。”
少年不敢再說話,顯然有畏葸,繼續聽著。
仝仁又接道:“你看沒看到門口那七百三十二條飄帶?那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我們不能再犧牲一個兄弟了,不能再有一次漏洞了。”
少年低下頭,聽著。
“這次靜月庵我們是不能去了。”仝仁的語氣慢慢地平和下來,道:“這很有可能是一個圈套,等我們往裏麵鑽,等鑽進去後就隻有死。”
少年一聽,道:“我們寧願死,也不原父親如此消沉。”
“你認為死可以解決問題?你認為到了靜月庵就可以和聶三娘拚命?”仝仁盯著少年:“那她就不會等我們走了以後,再來長延堡。”
少年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有些頹然,道:“那我們應該怎麼辦,難道在這裏坐以待斃嗎?”
“不會”仝仁搖了搖頭道:“過幾天華山要舉行武林大會,聶三娘一定會去。”
“為什麼。”
“為了那把無暇寶劍。”
“無暇寶劍?”
“可以削鐵如泥的無暇寶劍。”
“她要無暇寶劍幹什麼?”
“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