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山風從遠處吹來,那場醞釀許久的風雨飄然而至,淅淅瀝瀝的雨珠打在青翠的枝葉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來。
海鷹山自肖寒那次從木魚鎮歸來後,便開始變得極為不平靜起來。而這種不平靜無論是對外還是對內都同時間爆發出來,就如這場連綿的細雨,慢慢的腐蝕著周圍的任何事物,直到那寒意傳遍每一片山丘、每一塊土崗、每一片平原、每一座山峰棱角以及每一個人的內心深處。
肖寒臉色蒼白的緩步從那片密林中走出,神情變得冷漠起來,那雙海鷹山特質的馬靴踩在樹葉上麵沙沙作響,雨水也漸漸打濕他的衣衫。
隻見他還是覺得身體有些發熱,便索性將身上的那件襯衫脫了下來,隨意的搭在肩膀上。隻剩下裏麵套著的那件來自碎葉南方生產的針織背心,向著施爺爺的小院子走去。
“你跟著我做什麼?”
肖寒看著跟在自己後麵那個如鐵塔般黝黑的漢子,想起他們之間第一次見麵的場景。這是肖寒來到這個陌生世界所遇到的第一個人,也是最值得信賴的朋友。
餘漁說道“:我很擔心你。”
肖寒的嘴角忽然輕輕的扯動起來,勉強露出絲微笑道“:很多時候,當我看到刻著聚義廳三字的那塊牌坊時,內心總是有種莫名的激動。但如今總算見識到了在那璀璨牌坊後麵所隱藏著的某些東西時,我便覺得很可笑起來。”
餘漁看著前麵肖寒踉蹌走著的單薄身影,心疼的說道“:你知道的,咱們大當家身上背負的東西真的很多,所以有時候會變得很極端暴躁。”
肖寒說道“:他那套戴著絨手套的鐵拳漸漸被歲月磨得破舊了,所以整個人的精神也隨著年齡的增加慢慢衰退,這些我都能理解,但他不該去觸碰那些共同出生入死的兄弟。”
餘漁說道“:但大當家的也說了,戰鬥總是要死人的。”
肖寒語氣突然變得寒冷起來,冷漠的說道“:放屁,既然戰鬥是要死人的,那麼他、麟顧青、為什麼不去死?”
……
……
麟顧青畢竟還是海鷹山的當家人,而海鷹山畢竟還是麟顧青親手創下的基業。所以當他隱隱覺得肖寒身上具有和自己身上某種說不清楚很特別的特質時,他就顧不得素日的情分,毫不猶豫的做下了這一係列的事情,使得麟左右的地位更加穩固起來。
任何人都必須為不屬於他的統治野心付出代價得到懲罰,而很不幸的是,肖寒在很多方麵都表現出了極為優秀的特質……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就在麟顧青拿到肖寒自靈溪山半山腰那間破敗院子裏麵取出的永夜劍的第二天傍晚時分,早就對娃娃島形成夾擊態勢的海鷹部眾開始分別沿著山芝航線、山楂航線在其側翼展開了最後激烈的戰鬥。
麟顧青則是帶領著海鷹精銳部眾從海鷹島正麵向著娃娃島發起猛烈的進攻,而對於這片海域來說,無論是海鷹島的麟顧青亦或是娃娃島的那名戴著銀麵具的青刀首領,都是必定極其熟悉的。
因為對於這場海上戰鬥來說,這片海域的任何微小變化都能引起整個局麵的反轉,所以他們不得不謹慎對待。
而位於左翼山芝航線的初一島嶼上麵,麟左右此刻正表情嚴肅的看著遠處娃娃島的部眾,嘴角忽然露出絲微笑,眼眸深處隱約可見對戰鬥的瘋狂渴望,頃刻間雙方便膠著在一起,頓時響起陣陣廝殺喊叫聲;對於在右側十五島嶼上的歐陽遲德來說,這場戰鬥的結果已經開始變得明朗起來,平穩的指揮著部眾穩定而緩慢的向著娃娃島的側翼推進開來……
這場戰鬥的包圍圈在逐漸而緩慢的向著娃娃島縮小,麟顧青此刻正站在一艘快船甲板上朝著前麵望去。他的身形高大挺拔,神態平靜而穩重,略帶嘲諷的喃喃說道“:真的謝謝你,幫海鷹做了這麼多事情,但你的命真的很不好。”
……
……
在那片距離此地數千裏的荒原上麵,拓跋道人和那名小道穜還在朝著荒原中心走去。
他們已經在這片奇異的荒原上麵緩慢的行走了十幾天的時間,這中間他們遇到了許許多多變異的動物、植物、花草樹木以及可怖的景象。
卻見他們師徒二人各自騎著匹長的像是耕地的黃牛般馬匹,而那兩匹馬偶爾發出哞哞的聲音來,看起來異常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