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帶著永夜劍重新走出了那口枯骨堆積的古井,走出了那血跡斑斑帶著凝重意味的破敗莊院,走到了廝殺聲撞擊聲哀嚎聲遍布的戰鬥場中來。
站在神隱山的某座山頭向著遠處海麵望去,之前蔚藍的海麵已經變得血跡斑斑,就像一張極光滑極膚白極絕世的美人臉蛋上麵突然長出了無數個流著膿水的膿包,異常觸目驚心和醜陋無比。
從遠處吹來的也不再是山間清爽的風,也不是微帶海水清新腥氣潮濕的空氣,更不是那山間明月流水的悅耳聲響來,隻有死亡的陰影在籠罩著處於這片海域中的所有事物。
這場海上戰鬥已經呈現出極為明朗的畫麵來,以娃娃島沿著向左的山芝航線向北無限延伸就能直接與神隱山相連,以娃娃島向右的山楂航線無限延伸便能與落霞山相連接,形成大大的a形狀。
而在其中間的便是那兩座對於這場戰鬥極為重要的初一、十五島,目前已經被海鷹所占領,進而對娃娃島形成夾擊的態勢來。
肖寒從靈溪山峰的那座莊院下來後,首先便是登上神隱山的高處觀察著戰鬥的進展情況。
在靈溪山半山腰的那間莊院裏麵尋找永夜劍的時候,聽著遠處傳來慘烈的戰鬥聲,肖寒的內心也變得焦急而又無可奈何。
而在那座峽穀裏麵,肖寒見到施爺爺、許大娘、酒徒、屠夫、海鷹書館裏麵的那位沉默寡言的老人等都平安無事的樣子,懸在心間的那塊巨石終於稍稍落下了些。
之後,便見到了麟顧青把那把永夜劍親手交到了他的手中。
……
……
“為什麼?”
一聲極為憤怒的質問從某處密林中傳了出來,肖寒的身體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他的表情極為悲怵憤怒失望。
“戰鬥總是要死人的,不是嗎?”
麟顧青看著肖寒平靜的說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是、問,為什麼、他、們、都、死、了?”
肖寒止住了悲傷的情緒,重新變得冷漠起來。
麟顧青說道“:你知道。”
肖寒聽到麟顧青的話語,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開口說道“:原來……原來是我害死了他們。”
……
……
肖寒看著麟顧青堅毅挺拔的身影,回想著自木魚鎮執行任務時遇到的那場截殺襲擊到如今這樣的事態演變,內心突然變得悸動起來。
從木魚鎮遇到的那場截殺開始,肖寒便知道了幕後黑手便是那位少當家麟左右,麟顧青當然是知道的。
至於是在麟左右謀劃之前就已知道,然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亦或是在這件事情發生後才調查出來的,這點誰也不知道,隻有麟顧青自己清楚。
在肖寒本打算將這件事情隱藏在心中的時候,又緊接著發生了不老山的那場談話以及那場誰也不知道的第二次談話,這才有了之後麟左右辱罵施樂樂,肖寒動手殺人的事情。
肖寒突然想起了那天和麟左右發生矛盾時,那位在海鷹山排名第七黃陽的身影。之後更是在某個極為巧合的時機又看到黃陽垂首站在麟顧青身前,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原來如此……
這件事情自然被推到了海鷹上的聚義廳中,但事情慢慢演變已經脫離了原來的本質,超出了肖寒的預料,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麟顧青會在這裏上演一出極為滑稽的指鹿為馬的拙劣表演。
雖然從不老山的談話以及之後不久麟顧青要求肖寒配合他上演一出鬧劇,來好好管理教訓下他的兒子麟顧青那種輕浮放浪的性格的談話可以推出某些隱藏在極深處的端倪。
但肖寒真的沒有想到麟顧青的心機心思竟然隱藏的這麼深,他的行動竟是如此連貫而不會讓任何人想到,真是有些駭人聽聞。
這一切會不會開始的更早些呢?
麟顧青當知道會爆發這場戰鬥?所以派肖寒和餘漁一起去執行木魚山的任務。
他也知道麟左右的謀劃,但卻置之不理?
之後,肖寒回來後便緊接著發生這些事情,而這些所有的矛盾點最後都指明了那場指鹿為馬的滑稽鬧劇。
在這場戰鬥爆發伊始,麟顧青便將自己安排尋找這把永夜劍。
這或是害怕自己在這場戰鬥中贏得名聲獲得人氣、或是不讓自己插手這場戰鬥好讓自己的安排變得更加得心應手、亦或是讓麟左右借助這場戰鬥大放光彩積累威名?
這些猜想永遠得不到驗證,唯一的結果便是那些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都在這場戰鬥中黯然退場。
肖寒開始變得有些痛恨自己,看著麟顧青的眼神也變得淩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