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淺安撥弄了幾下插在琉璃花瓶裏的墨色梅花,不滿至極地嘟起了自己的小唇,雖是極為氣憤之姿,卻仍是不失屬於青澀少女的懵懂甜美之態。
自從自己的風寒好轉之後,慕君闌便又把自己關在了玉蠻宮裏,哪裏也不許去。美其名曰是:可以獲得最好的照顧和最堅硬的保護。雖然她的年紀尚淺,卻也是懂得為人處事的,若是連這點的意味都不明的話,那豈不是白活了這十四遭。
原本還有個甘露殿可去,可自從出了餘媽媽和李公公這一樁事後,除非慕君闌親自來迎接,其餘的時間,她怕是都得在玉蠻宮中度過了。
“清荷姐姐,你說阿闌哥哥真的會納妃嘛?娶妃之後,會不會不理淺淺呢?”
清荷正在往香爐中添香的手微微一頓,不知想到了些什麼,眼中掠過了一絲清晰可見的狠辣凶光,卻也在君淺安看向她時,完美的收斂。
她微微垂了垂眸子,輕聲道:“怎麼會呢?我們小主子多可愛,陛下怎麼會不愛小主子呢?不過……小主子是從哪裏得知陛下會娶妃的消息的呢?”
雖然清荷知道,“慕君闌有意娶妃”在前朝興許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可在玉蠻宮裏,沒有一切秘密。散播謠言的大概是些宮女太監們,而在玉蠻宮裏,所有的奴才都是又慕君闌親自挑選的,因此也極少有奴才敢亂嚼舌根的,凡是有的,大多也都是拖出去杖斃,因此才導致如今已十四的君淺安還有著八歲孩童的心理,連最基本的男女之愛都不知究竟為何物。
如此一來,她倒是好奇,自家的小主子究竟是如何知道這個消息的。
君淺安哪有她這般的七竅玲瓏,不過也是個心直口快的罷了,什麼也沒想,也便道:“清荷姐姐……就是看守玉蠻宮宮門的清雅呢,今兒我聽見她跟小廚房的清琪說了這件事……”
“沒有這件事的,若是陛下真的要納妃,又豈會不同小主子說呢?陛下是這麼寵愛小主子,對吧……”
帶著略微安慰、暗示的口氣,清荷微微試探道,語氣輕柔的跟平常是完全不同的。
君淺安半明半不懂地皺了皺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在最後卻也是猶豫地點了點頭,卻沒看見,就在她點頭的瞬間,清荷微微扯了扯,眼裏一片的清明。
——
“多日不見,你倒是悠閑,怎麼,查出來了嗎。”
慕君闌掀了掀自己的貂狐白袍,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白袍衣領上的純白狐毛,使他本就白稚異常的膚色,更為冷豔,難掩舉手抬足間的貴氣即緲緲仙氣。
毫不介意的落座,輕輕撫摸起了麵前鑲鑽的夜光杯,不由自嘲道:“你這日子倒是過的比我還舒坦,連吐蕃進貢的七株夜光杯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