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沒有參加四阿哥府弘輝的喪禮,實不知該以何種表情出現,恐怕自己裝不出來。
新月命雲娃去見四福晉,表示一則幾人難以接受這事實,二則皇上定的日期也到了,不好再留,希望四福晉諒解。另求一件弘輝的常物,以作想念。
四福晉正傷心著,哪裏計較這許多虛禮,想著平時新月對弘輝很是疼愛,便命人從弘輝最常戴的玉佩中拿了一塊給雲娃。
馬車上,新月小心地將流食喂給弘輝,不知道舅母給弘輝喂了什麼藥,這麼久還沒醒。
替弘輝擦去嘴角的流出的食物,想來舅母不會害弘輝的,否則也不必費這麼大力氣救出來了。不知道德妃使了什麼招害弘輝,不是不好奇,隻是知道越多越不安全。
新月雖帶著弘輝去荊州,舅母也似表示過皇上知道此事,仍是寫了折子稟報。
快到荊州時,弘輝才轉醒。
“新月姑姑,我們這是去哪裏?”
“荊州。”
“姑姑,為何弘輝也去,阿瑪額娘同意嗎?”
“弘輝以後跟姑姑一起生活好不好?”
“好啊。以後新月姑姑可以和弘輝阿瑪還有額娘一起生活。”
“弘輝乖,以後隻有姑姑,還有蘭馨姑姑以及克善叔叔。”
“新月姑姑,你這是什麼意思?”弘輝臉色煞白,自己不是無所覺,隻是不想承認罷了。
“弘輝以後改個名字好不好?”
“新月姑姑為什麼?”
“弘輝皇家有太多的無可奈何,等你長大了或許就明白了。”
“弘輝還能見到阿瑪額娘嗎?”
“會有機會的。”
“以後想阿瑪額娘了怎麼辦?”
“輝兒姑姑會陪著你的,其實你比姑姑幸福,還有再見的希望。”
“弘輝聽姑姑的。”弘輝轉過頭,向京城方向望著,“以後就叫艾思歸好不好?”
“艾姓太顯眼了,一聽便能想到皇家,換個吧。”
“陳如何?”
“可以。”
荊州早有人在接到通知後便將端王府翻新,克善等人隻需住進去便可。
略略收拾了,新月同克善去額娘當初的屋子查看,密道已毀。
二人在屋裏設了香爐拜幾樣果品拜祭,告慰額娘在天之靈。畢,新月與克善商議將此處改成祠堂,以後供奉。
端王府景致奇特,當年戰亂毀壞頗多,格局確實基本沒變。蘭馨帶著人粗粗逛了王府,較京城中的府第大氣,園中景色既有北方特色建築,又有小橋流水,水邊遍種楊柳桃樹,富有江南特色。
舊地重住,新月坐於一架秋千上,緩緩憶及往事,隻覺得如夢一場,似乎過一刻額娘就會叫醒自己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個惡夢。
“姑姑怎麼流淚了?”陳思歸站在新月麵前許久,隻覺新月眼無焦距,不知在想什麼。
“沒什麼,被風沙迷了眼罷了。”新月拿帕子拭去淚水,強笑到。
“姑姑可是在扯謊,這天好得一絲風也沒有,如何讓沙入眼的。”陳思歸在旁邊的秋千上坐了,頭轉向新月。
“思歸,有時候看不見的才更可怕。”新月左腳在地上用力一點,秋千晃蕩起來,絲帕飛揚。
“確是訥。”陳思歸低頭,雙足在地上胡亂劃著。
“可是想家了?”
“有點,姑姑思歸是否太無用了?”停了腳上的動作,直直地看著新月。
“會想家的男兒才是好男兒,其實姑姑也想家。”新月伸出一足,停住秋千。
“姑姑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家不是幾間房子,家是有親人等你掛念你的地方。”
“端王也會掛念姑姑的,思歸也會的。”
“是,姑姑早就有新的家了,思歸也是。”新月臉上輕輕展開一個笑容。
“嗯。”
“走吧,你蘭馨姑姑該尋我們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