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離開了大氣奢華、莊嚴巍峨的皇城,離開了外城堅實,紅牆金瓦,兵甲森嚴的京城。雖然,承哲這個皇帝仍是帶了大隊的大內侍衛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們,但至少沒了那種劍拔弩張的緊張之氣。
此時,他正高坐在一匹白色駿馬之上,愈發襯得麵容俊美,眼眸如星。代表身份的黃色長袍雍容華貴,上繡金龍麒麟,五色祥雲。這一天,乃是仍是冬日中難得的晴好天氣,陽光和煦,照在人的身上,暖暖得,令人不免生出些許朦朧的睡意來。
承哲手如白玉,十指修長,他牢牢地拉著韁繩,眼睛淡淡微眯著望向和翼之同騎一匹馬的夜飛雪,聲音也淡淡的:“現在,可以將朕的解藥告訴朕了吧。”
夜飛雪揚了揚手中的紙條:“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交什麼人?交誰?”承哲握著韁繩的十指一緊,臉上卻平靜依舊。
“曦景和含煙!”夜飛雪靜靜答道。
濤天的怒意頓時從承哲的眸中湧起,就連他胯下的禦馬都開始不安的刨起了蹄子,他挺起了背脊,帝王的威儀直向夜飛雪撲麵而來:“你別太過份。朕,隨時隨地都可以反悔將你們捉回去。”
“是嗎?皇上確定要當著文明百官的麵跟我們翻臉?”翼安王目光銳利,停駐在承哲麵上:“不過是二個不相幹的人,交出了他們,皇上便可解了身上的劇毒。從此之後,皇上便可以再無牽掛的施展你的王圖霸業,品嚐登上權力絕頂之巔後俯視蒼生的快感。將來皇上更會以一代名君的聲譽而名留史冊。至於我們——皇上不是早就說過,絕不會放過我們?皇上現在暫時放我們苟且偷生,等到皇上坐穩皇位,消滅了藍家餘孽之時,我們這幾個螻蟻,還不是被皇上信手撚來,一一掐死?皇上若是現在跟我們翻臉,隻怕非但不能解毒,就連我和父王苦心編織恒王之亂的故事,就要穿幫,既而真相大白於天下了。”
承哲並沒有回應他的話,陽光下,高高在上的帝王靜穆不言,深遂的眼眸有著莫測的難解的神情,然後,他策馬快步往前走了過去,各色服裝的文武百官跟隨在他的身後,像是一道七色的彩虹,煞是好看。
隨後,他又一拉韁繩,禦馬停了下來,緊隨在他身後的文武百官也停了下來,他轉頭,低聲向步步緊跟著他的綠鬢耳語幾句,綠鬢不住點頭,隨後悄然退後,向羅國超要了一匹戰馬之後,揚鞭便往城中趕去。而翼之則喚來了沈笑蠢,也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而夜飛雪,則將手中的一粒糖果遞給了他。
午後的日頭越發溫暖,烘得人骨頭發酥,城外的百裏亭內,早已用明黃的幔帳搭起了一個若大的休憩空間,承哲和菰親王坐在亭內,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官話,表達著自己依依不舍的感情以及對於這一場回擊南贏侵略的勉勵之意。
夜飛雪緊緊握住翼安王的手,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手越來越冷,越來越冰,她有些擔憂地望著他,他卻衝她笑笑,滿不在乎的樣子。
遠處有馬蹄掀起了萬千混黃的煙塵,向著他們的急馳而來,夜飛雪抬目看去,頓時大喜,是趙子聰玲瓏他們。十幾個人,竟是隻多不少,他們的馬背上都掛著各式巨大的行囊,樣子頗為滑稽。見了他們之後,齊齊地下跪和承哲行禮。夜飛雪細細辯認,方才發現,含煙穿了軍甲也混在這些人當中。
陽光照在承哲的臉頰上,好似帶了一層金光燦燦的麵具,任誰也看不出此刻他的表情,隻聽得他的聲音在淡淡的說道:“好了,翼之,你等的人,也都到了,前線軍情緊急,再也容不得耽誤了,你們這就上路回菰安郡吧。”
綠鬢不知在何時站於了夜飛雪的身邊,她看了一眼含煙和玲瓏,她們衝夜飛雪點了點頭。
夜飛雪笑了起來,親熱地拉著綠鬢的說道:“綠鬢辛苦你把含煙帶來,解藥就在這張紙條上,你送去給你主子看吧。”
綠鬢此時全無心情,她沉著臉,微運內力,毫不客氣的震開夜飛雪緊緊抓住她的雙手,拿著紙條急步走至承哲身邊遞給了承哲。
承哲打開一看,不禁驟然變色,他立時派人將亭內眾臣遣開,隨後宣夜飛雪入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