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哲的聲音沉靜淡然,昏暗之間,夜飛雪隻覺得他每個字都敲打在自己心間:“要問朕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嗬嗬,很早之前,朕就知道了,當時與藍家同是護龍一族的世家,因深忿藍言軒與母後不肯將朕的真實身份上報朝庭,於是,暗中將朕的真實身份泄露給了朕。朕當時十分高興,也一直很想回到宮中,可是,因為上麵壓著母後和藍言軒,朕一直都不敢輕舉妄動,隻是暗中收羅人材,培養勢力,為自己的將來做好打算。後來,母後為了能安穩地早日回宮,各種動作愈做愈大,引起了你娘的擔憂。她給嫣兒來信,信中隱晦提到冷家可能會做些抄家滅族之事,讓她不要參與進去,同時,也提出了想把無色帶回家的想法。此時無色早已和朕同聲共氣,朕因為心懷愧疚,便答應了她,隻要能成功登基,而她又誕下皇子,那麼便會立那孩子為太子。你娘的這封信,無色十分驚慌,她十分害怕你娘會做出阻止冷家複辟的行為,當既便想到了要將你娘殺了滅口,於是她來找朕,要朕幫忙,可是,朕既怕一旦動用了私下的力量,會引來母後和藍言軒的關注,又曾答應過梨嫣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爹娘的事,所以,當時並沒有答應她。於是……”
承哲抬起頭,毫不避諱地看著夜飛雪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無色便想到了那位和她有著共同愛好,並對她癡心不已的恒王,更想出了一條借刀殺人,鏟除異已的計策。你爹官印被盜,原無須判這麼重,這其中便是恒王的功勞,而你娘也不是自縊,而是被恒王派人所殺,裝成自縊的樣子。”
夜飛雪死死咬住唇,任由額前的亂發蜿蜒垂落在眼前,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凍結。
承哲輕歎一聲道:“無色……因為失身一事,又因為當時不得已要周盤在恒王身邊,自傷自感之下,心中怨氣愈深,心性大變。她眼見你娘親所做所為的一切最終就是為了要維護你的幸福,所以,她更是連你都恨上了。對她來說,毀去你娘親所在意所鍾愛的一切,這才是最終複仇的目的。所以後來,才會有了她幾次想要你的命,而朕卻一力維護你的局麵。”
喉嚨仿佛被什麼給卡出了,滿腹的話壓在心裏,怎麼也說不出來,夜飛雪撫著心口,急促地呼吸著。承哲所說的一切,在她腦中幻化成影,便如同皮影戲一般在她腦海中一遍遍不停地回演著。夜飛雪驟然搖頭,欲要揮去腦中的殘象,卻終究不能——咬了咬牙,她冷聲問道:“既然你們二個都說好了,當初我幫她離合時,她為什麼要答應?”
承哲臉上神色變幻不定,緩緩才道:“你也算是個聰明人,如何不知那時候,恒王已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恒王受無色所媚惑,自然不會向她隱匿自己的野心,她當時以為朕沒了機會,認為跟了恒王會是最好的出路,正在籌劃著離開冷家。但是,她又忌諱於母後與藍言軒的勢利,不敢做的太過明顯。她算準你會來找她,所以,故意把自己弄得淒慘無比,而飛雪你也果然不出她的意料之外,將她救出了所謂的悲慘環境中。而後,恒王功敗垂成,無色不甘就此失去進宮的機會,便又想重新回到朕的身邊,於是,她讓嫣兒出麵去找朕,要求朕回到她身邊去庇護她。朕一向無法拒絕嫣兒的要求,便去了玉佛寺找無色。玉佛寺內,無色尋死做活,百般做作,朕又一時不慎,跟她……之後,她便告訴朕,她懷上了朕的骨肉,朕不得不把她重新帶回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