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阮無玨(2 / 2)

“你怎麼在這?”我佯裝鎮定脫口道,話一出感覺說的有點蠢來酒樓當然是喝酒了。

阮無玨嗬了一下,“這話應該我問你吧,這麼晚了一個人怎麼在這裏,竹小姐。”

我回頭看他執扇撲麵,一雙墨玉眼瞳興趣淡淡,比初見時時穿得還隨意,青衫裹身,一點飾物也沒帶,頭發披散。我看向別處,笑道“叔父恢複了我男兒身。”

“原來是竹公子,失敬失敬。”阮無玨收起紙扇拱手作揖,和顏悅色地打量我易容成七尺少年的平板身材。

我愣了一下才說道“小生方才酒後舉止不當才要向公子致歉。”

“竹公子說笑,我們相識一場,自不必計較。”

我懶得回應沒有再看他。

“見竹公子麵色不好,可是有瑣事煩身?”

“像小生這種人能煩的事,以阮兄的智慧也是能略知一二吧。”我有點不耐煩,仰望淮江江水,今天的月色又很好,皎皎流至水麵。

“青溪,我不願看到你這樣。”

我以為我酒沒醒,十分詫異他的話。

“你不知道,我在蘇州就見過你,很早就聽過你的名字。”他喃喃道。

“三月份怎麼會流螢?”我遙指遠處我想抓又抓不到的燈火,我不是很相信他的話。

“青溪,你肯和我一起嗎。”

我看著他,那句話我感到他等這一刻很久了,還是用肯定的語氣。

“好。”

盡管我們都不是單純的。

這些日子裏我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的輕鬆,而我也知道阮無玨一直在背後看著我,我一直在等他來找我。像叔父期望的那樣,從相遇那一天開始,我便看出了他的不簡單家宴的時候他每次都和我的雙胞胎堂哥一列,我的兩個堂哥也就是叔父的孩子因為在比較偏遠的地方任職隻有在逢年過節才會回來,而這次從春節開始就住了很久。我還有一個堂弟,不過從小體弱多病,大冬天總是熬不住便老呆在屋裏,很少能看得到。

那次叔父的侍衛已經發現了我在哪裏,卻刻意讓他恰好碰到我,自此以後讓我易容成花街酒巷的風流公子,四處遊蕩。

直到那件事的發生。

崇正帝自上位以來,手段極其狠辣又果決,一掃過去的靡靡之風,這得益於登基時梁平玄等人的擁護。朝廷自然不能隻有一股勢力強大,五年來,崇正帝也慢慢在平衡其中的勢力。比如說我叔父的正妻便是梁平玄的親妹妹梁平嫻,主要的是一些人事調動,叔父自然也不得不插手於一些麻煩中來。

那天元宵節晚上叔父邀我去書房,寫了一句話給我。

“夫泉竭則流涸,根朽則葉枯;枝繁者蔭根,條落者本孤。”

對我而言,叔父不僅僅是叔叔而是我人生的導師,男人學的權謀策略我都是從叔父這裏學來的,我總覺得爹爹還是想再入仕的,不管學什麼我都想讓他開心,他可大部分時間對我都是不管不顧的。反而是叔父從小安插了素素在我身邊她很關心自己,在青山寺修身的時候除了哥哥們偶爾的關心最多的便是叔父的慰問。

我看叔父寫完的字,沉吟一會,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看來是要打垮梁氏的意思。

“幾年來帶頭的雖然收斂了,底下還是暗流湧動。不過主幹已然搗毀,其餘的隻是時間問題。”叔父說著,微微一笑,笑意看起來很真摯。我看著他,叔叔隻是比我爹爹小了五歲左右,這時間恍然覺得他的臉年輕了二十歲,他的樣貌和父親很有六分相似但氣質卻完全不同,叔叔的五官更為深刻,神情更為淩厲嚴肅。小時候好像也見他笑過可是感覺又和現在完全不同,我下意識地皺起眉頭馬上又恢複過來。

“青溪憑叔父吩咐。”我聽到自己的聲音這麼說。

妓院酒樓客棧都是人蛇混雜的地方,也是獲取信息和傳播信息的有效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