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3)

在來到了半山腰,祁海東說:“這個地方在過去經曆過戰爭沒有?”李老漢說:“在後山那條溝裏,過去八路軍的一個連,就在山裏迷路咧,在山裏麵轉了三天也沒有轉出去,就在這時候,在路邊上就碰上了一個叫花子,可是誰又能知道這個叫花子卻是一個國民黨兵裝扮下的向導,結果就把八路軍的這一個連,帶到了國民黨的埋伏圈,那一丈整整打了半天的時間,到後來,八路軍這一個連,一個都沒有剩下!在打掃戰場時間,溝的兩麵子,到處都是屍體和搶!”祁海東說:“在年是個,我也聽趙書記說起過這後山過去的事情。趙書記說,這一個連的兵是北上抗日的隊伍,結果就在這後山裏遭到了國民黨兵的埋伏!”李老漢說:“啊哈!在後山的那條溝,過去就通公路,在國民黨撤退漢中的時間,就是走的這條路。”祁海東說:“在趙家溝過去發生過戰爭沒有?”李老漢說:“沒有,那個時間,當兵的都走後山那條路,趙家溝這麵子都在上山麵。記得在我十二歲的樣子,兩個八路軍偵察兵就趴在埡口的梁梁上的草窩子裏朝下麵看,當時我正在下麵放牛吃草,是他們先看見了我,就在上麵叫我:‘小朋友!這裏有國民黨的兵沒有?’我說沒有。他們又說:‘那個大瓦房裏是地主老財的房吧?’我不知道他們說的地主老財是個啥意思,隻有說,那一家人,有錢。後來他們又說:‘那個大瓦房裏有當兵的沒有?’我說,沒有。他們又說:‘小朋友!你想參加八路軍吧?!’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再後來,兩個八路軍就朝溝下麵放了兩槍,見下麵沒有什麼動靜,就上山進了鬆樹林咧。”說到這裏,李老漢停頓了一陣子,又說:“這八路軍的槍聲不一樣,那槍聲是這樣的:啪叩!---就像電影‘地雷戰’裏麵的槍聲一樣的。”祁海東說:“兩個八路軍指的大瓦房,是不是登科他家?”李老漢說:“就是的,在解放後,登科他大大不久就死了。現在的地主不再是地主咧!都跟我們一樣,下地幹活。”祁海東說:“過去的地主,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李老漢說:“就是有幾十畝地,地主也要下地幹活,就是在忙不過來的時間,再雇勞力割小麥,收番麥,犁地,放牛。”祁海東說:“原來這地主也是種莊稼的人,隻是地主地多,有錢。”李老漢說:“啊哈,這地主老財也都是解放後才這樣叫的,在過去是有錢人,現在都一樣咧。”半個時辰後,李老漢說:“你看見上麵那條溝沒有?就是下麵有一些亂石頭的溝下麵,那個地方就是肖常恒滾下去的地方咧!”祁海東說:“看見咧,難怪肖常恒把腿給摔斷咧,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還算肖常恒命大,撿了一條命!”金寡婦說:“這大雪封山咧,難道非要走這個地方?”李老漢說:“這是小路,要走大路的話,就要繞道走太白那麵子咧,那麵子的路通汽車,可是,要多走三天的路程才能回到趙家溝。”在說話間,終於攀爬到了梁頂,祁海東一行三人,便坐下來麵對了日出的方向;在這高高的山巒之巔,放眼望去,對麵就是一大片原始森林了,腳下的溝壑,直通向了太白的方向,那裏依舊是山巒起伏,峰巒疊嶂,一望無際,層層疊疊,高山之巔,雲霧遮擋,延綿千裏,就一眼望不著邊際了!這就是秦嶺之巔,展現他的雄姿和威武,再放眼望去,那層層疊疊的高山之巔,隻是在雲霧繚繞中展現了一個輪廓來,除此之外,就什麼也看不清楚了。金寡婦說:“在陽坡的這一麵,怎麼就沒有大樹咧?”李老漢說:“在靠陽坡的這一麵,都是灌木,再往下麵走,就是漆樹咧。年是個,一個四川來割生漆的娃娃,還不到十四歲,結果就讓生漆給咬咧!在公社醫院走廊聯椅上躺咧三天三夜都沒人管,等到咧第四天的時間,這個還不到十四歲的娃娃,活活的就讓生漆給咬死咧!”祁海東說:“這事我也聽說咧,那個值班的大夫據說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後來是咂摸處理的就不清楚咧。那些漆客子造孽得很!漆客舵主,隻管吃住,不給工錢,結果,那些漆客子走又走不了,隻有硬著頭皮割漆,一天吃的糧食都是在附近山裏買下的番麥渣子,連麩皮都沒有篩去,就跟喂豬一樣的,平時連一點菜都沒有,更不要說油夥咧!”李老漢說:“這活人都不容易!你的知識青年倒還算罷咧。”金寡婦說:“這人為錢死,鳥為食亡呀!”祁海東說:“這話說得對!”李老漢說:“這掙錢的門道有的是,就是這生產隊的事情不好說!”金寡婦說:“你給我們指一個掙錢的門道看是啥樣子的?”李老漢說:“這山裏到處都是寶,這漆客子從四川都跑到這裏來掙錢來咧,我的當地人就掙不下這個錢?!這還有山裏到處都是藥材!就是這政策不讓你幹!”金寡婦說:“這都是活人整活人的事情,爭來鬥去的大家都是一個窮字!”祁海東說:“也就是,這話隻能在外麵說,在我上二年級的時間,寫錯了一個字,我把…...“核心”力量的‘核’字,寫成了‘黑’字!當時還小,諞不來這裏麵的意思,結果就讓老師告到我父親那裏去咧,就在當天下午,我父親讓我趴在地上,美美的用竹片子把我打了一頓!屁股上當時就起了指頭高一個竹片印痕!這事我現在都記得!”金寡婦說:“為這事你還挨過打?!”祁海東說:“當然挨過打咧,一個上二年級的娃娃又知道個球!隻知道這‘核’與‘黑’基本上是同音,誰又知道這裏麵還蘊含了這麼高深的知識呢?”金寡婦說:“你現在看了幾本書,也長了不少的知識,可就是在這趙家溝又能幹個啥?”祁海東說:“你說的沒有錯,這考大學是沒有希望咧!我想,總有一天會派上用場!”李老漢說:“你的知識青年都是有文化的人,等將來有了工作,就能派上用場咧。”祁海東說:“不瞞你說,這話說出口,都快把仙人給丟盡咧!我們這些知識青年裏,絕大多數在學校都沒有學上文化,有好多人連一封信都寫不好!現在恢複了高考,我們連想都不敢去想!”說話間,就來到了半山腰,在陽坡這一麵坡上,都是灌木為主,沒有過大的樹木,腳下這一條路,有一米寬的樣子,坡度也很緩,一條斜坡路,在拐了一百八度的彎,就直通了溝底,這一路下來,路的兩麵都是漆樹,越往溝下麵走,路兩麵的漆樹就多了起來,樹,也比山梁上的漆樹大了不少,這些漆樹的樹幹上就有了一道道割漆留下的疤痕,這些漆口在樹幹上斜麵劃了個刀痕,有的像眼睛,也有的就是一個斜麵凹槽了,不時還能看到河蚌的半麵殼子,還深嵌在樹幹上,而這些遺留在樹幹上、河蚌的殼子都變得烏黑的了,這些河蚌的殼子是漆客子用來接生漆的器皿。祁海東說:“在我十三歲的時間,在貨場刮樹皮,錯把漆樹皮當成了尚好的柴火咧,結果在第二天,下麵就開始癢咧!”金寡婦說:“你也中過漆?”祁海東說:“不僅中過漆,這被漆樹咬的滋味太難受咧!”李老漢說:“在這陽坡的漆樹上,這漆客子也是很辛苦的!天天天都在這些漆樹上麵爬上爬下的,手裏提了一個漆桶桶,滿坡到處跑,天氣又熱,這割下來的生漆就更是容易咬人咧!”祁海東說:“在生漆過敏的時間,渾身上下都是難受的,這被生漆咬的滋味,先從最敏感的**處咬起,三天後,一身上下就沒有幾處不咬的咧,這時間,肌膚開始浮腫,起皰疹,在嚴重的時間,還會生漆瘡,這些從身體裏溢出來的黃水如同血液一樣,慢慢地從身體的各個部位溢流出來,當這些黃水流在什麼地方,這個部位的皮膚就開始生長了漆瘡,這時間,頭也是腫脹的,眼睛就更不用說咧,這些生漆過敏的人,這時間就剩下一條縫的眼睛咧,要是再嚴重一點,眼睛就睜不開咧,這時間,渾身上下奇癢無比,越是用手去抓,就越是燒乎乎的癢得難受,這癢得難受,就越要去抓,這抓來抓去,皮膚就開始潰爛咧,這時間,漆瘡就開始流黃水,這黃水流到什麼地方,這些地方的皮膚也就生了漆瘡,如此這般反反複複,隻有過了七天之後,這渾身上下奇癢無比的滋味才開始漸漸消退。”末了,金寡婦就笑,說:“在嚴重的時間,這卵子腫脹的連尿尿都尿不出來咧!在走起路來褲襠裏就像夾了一個皮球一樣,都邁不開腿咧!”祁海東說:“你也有同樣的經曆?”金寡婦說:“我跟你一樣,都是肇了刮樹皮的禍咧!”祁海東說:“被漆樹給咬咧,這還不好意思說出口,這褲襠裏麵癢呀!那癢得滋味實在是太難受咧!那個在公社醫院躺了三天三夜都沒有人管的、不到十四歲的娃娃是何等的可憐呀!”李老漢說:“在家千日好,出門一世難呀!”末了,都不再言傳了。這時,祁海東一路又在思付:我們這些知識青年還算是幸運的,要是跟這些漆客子比較起來,那就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了;知識青年隻是暫時逗留在了趙家溝,在不久的將來,這些知識青年早早晚晚都是要走的,這是一個大趨勢,不然的話,這些知識青年在農村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