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小樓摸到上房門前,將一柄刃薄如紙的七首插入門縫之中,鐵腕運力,便要挑動門閂,忽聽堂下嬌呢了一聲,跟著床板被壓的吱吱作響,一名侍女輕聲道:“嚴姐姐,妹妹這裏冷得緊,你睡過些好不好。”另外一名侍女輕輕“呸”了一聲道:“哪個叫你穿這麼少來著?凍死了可是活該。”先前的侍女嬌聲道:“我哪知道這鬼房子這般冷,平時睡覺便是這幾件衣裳,一時又哪裏適應的過來?好姐姐,妹妹求求你,便睡過來嗎?我給你講笑話好不好?”嚴姐姐低聲道:“哪個喜歡聽你講笑話?好啦,我睡過去就是了。”跟著床板又是一陣吱吱的響聲,想是二人擠到了一處。
蓋小樓拍了拍胸,暗叫:“好險!”心想:我適才若是冒冒失失的撞了進去,那橄欖仙子卻隻穿著幾件褻衣,豈不是太過唐突佳人?日後在江湖上傳揚出去,定被人譏笑為采花大盜。搞臭了自己名聲到不打緊,別連累了人家好姑娘的清白。好在兩名侍女無意提醒了我。”抽出七首,退出大門,重新扣好門栓,這才回到客店。
次日午後,蓋小樓悠哉遊哉的轉到胡宅附近。隻聽前方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走近一看,卻是一戶人家在迎娶新婚,不禁叫苦連天。原來當地人紅白喜事辦的頗為隆重,擺酒設宴,少則一天,多則三五日,這戶人家偏偏又同胡宅比鄰而居。蓋小樓絕了夜間偷窺的念頭,晝間又礙於人多,一時間到無機會下手。好在這戶人家的花酒隻擺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巷子又複往日的寧靜。因這一帶居民多為中上資產人家,牆高院深門庭廣,夜幕一落,巷頭巷尾人跡頓少,蓋小樓輕車熟路,打後院翻牆進了胡宅。
他雙腳落地,稍微一辯方向,轉身躍上了屋頂。隻見龍泉鎮炊煙四作,氤氳難散,輕風浮過,炊煙繞體遊逸。當下躡足向前而進,大約來到橄欖仙子住處之上,便即停步。豎耳細聽,屋內似乎並無異常,於是小心翼翼的揭開房瓦。
一股暖風撲麵而來,經風一吹,便成了絲絲涼意。蓋小樓深納一口涼氣,俯身低視。隻見暖房中鋪著一層毛絨絨的地毯,地毯上黑衫少女盤膝而坐,長發瀉落兩肩。居高下看,隻能看到她微隆的鼻峰上罩著一層黑紗,蓋小樓依次又揭開兩片碧瓦,身子一卷,飄蕩蕩的向下落去。跟著從容的伸出右手,悄無聲息的勾在房梁之上。臨空掛了一陣兒,見那少女並無察覺,當下身體自右向左一蕩,雙腿纏在一根房柱之上,頭底腳高的溜了下來。下溜之際,已瞅準床底藏身之處,上身甫接地麵,雙手一推,人已進了床底。隨即雙手抓住床底布簾的兩肩,用力摻開,以免被風激出聲響。那黑衣女子背對他而坐,又練功正緊,直到蓋小樓鑽到床底,竟是全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