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軒轅殿月王同鬥嘴,為魔君妖後狠心腸(1 / 3)

“後來……”王囁嚅著,卻說不出一個字。在蒼白的冷火映照下,他原本湛藍的眼眸也泛著白光,稍稍顯露棱角的年輕臉龐在微弱的光中時明時暗,透著陰霾。盡管是在午夜那樣森冷的時候,我也能感到他身上透出的涼意,那是一種無比熟悉的涼意,每一次,當我進入黑霧時看到的、嗅到的、觸到的、聽到的、甚至是偶爾張嘴呼吸時嚐到的,都是這樣的涼意——死亡的涼意。

“不要難過,一切都會過去。”這樣的涼意讓我由心到外地散出恐懼,不自知的,我的手已覆在了王的臉上,想要抹去那些陰霾與黑暗。

王轉過頭眼神散亂地望著我,覆上我的手,有些恍惚地說“會怨我嗎?”

“我……”我有些猶豫。

“父王,母後,你們會怨我嗎?”王的眼睛開始閃著瘋狂的悲涼與急切,淚頹然地流下。

我觸電般抽回手,扯扯嘴角,薑月啊薑月,他怎麼會是在問你呢?在他心裏,放著父母、家人、王位,哪裏還容得下你?“他要的,是王位、孝義和名聲。”君上的話突然在我的腦中閃現、回蕩、揮之不去。君上,你總是那樣清醒而直接的點痛我,謝謝你。薑月,你該醒了,他隻是你的主人,一個狠心的主人。

許是我突然抽離的手驚醒了陷在回憶中的王,他尷尬地咳了咳,說:“後來的事,恐怕早已被傳的濫了,就不用我贅述了吧。”

“嗯。”形神具損的我木然地點點頭,“如果主人沒有其他吩咐,月就回軒轅劍中了。”

“你喚我什麼?”王突然跽身而起,重重扣住著我的肩,湛藍的眼裏泛著憤怒的黑色。

盡管被他握得生疼,但,我似乎很享受這樣的痛感:薑月,看,他隻會讓你感到疼痛。抬起頭,我燦爛地笑了:“主人,你的手不會被硌著疼嗎?”

他減輕了手上的力,卻依然不肯放手:“為什麼要改口?”

“月是軒轅劍魂。”故意加重“劍魂”兩個字,我道。

王望著我,好久好久,仿佛要看透我的身、我的靈、我的魂,眼神也由最初的陰霾漸漸變軟,最後他猶豫地問道:“如果最後讓你選擇,你是願意繼續做劍魂,還是……薑氏?”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改變怔住,他是在緊張嗎?是在後悔嗎?試探著,希冀著,我問:“如果讓你重新選擇,你還會選我做質子嗎?”

聞言,王立刻張嘴想要說什麼,但又愣住,手從我的肩上滑下。

他,再一次讓我失望了。軒轅王,如果你根本不可能改變自己,就不要給我暗示,給我希望。因為,我是那麼的相信你,相信到,連自己,都可以懷疑。想著,我站起身,對他說:“主人,以後請不要輕易召出薑月,即使月隻是一縷孤魂,也會痛。”說完,我就要轉身進入劍中。卻突然被他拉住,“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怎麼做?”

原本想掙開他的手,卻被他的話困在原地。如果,如果換做是我,父死母亡,我能夠像王這般冷靜、隱忍,直到報仇成功嗎?我想,我會撐不住吧,麵對仇人不但不能白刀進紅刀出,還要笑臉相迎,忍受他的侮辱、他的虛情假意。那該是怎樣的痛苦,怎樣的難過?這百年來,王,你究竟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你的病體到底是恐怕不僅僅是偽裝吧,心傷則身損啊。

我就這樣被他一個簡單的問題勸服。但是,轉念一想,他把我當作質子,跟薑儒談條件,一股怒氣又從心底竄了出來。不願轉過身麵對那樣的他,害怕自己一看見像狼一般殘忍,又如羊一般脆弱的他,會瞬間崩潰。剛要張嘴說些狠話,卻發現自己明顯帶著哭音,於是,再也不敢停留,運著靈力一掙,甩脫他的手,徑直回到了軒轅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