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城是在夜裏回來的。
白日裏,錦瑟擔憂了一整日,便是一朵花兒也沒有秀出來,隻眼巴巴的望著院子口去了。
如今見錦城回來了,立刻放在手裏頭的活兒,顛顛的跑了過去。
將錦城從頭到尾的打量了一番之後,卻仍是不放心,拉著錦城的手臂問:“弟,今日在天鷹王府可好?”
“自是好的,姐姐不用擔心!”
錦瑟見他也不像是個有事兒的,便也不多問,囑咐了兩句日後做事都要多留個心,萬萬不能犯錯了,便回了自己那屋。
錦城總歸是個心思細膩的,若是問得多了,她擔心錦城心內生疑,追著她問,她便不好說下去了。
前日晚上分明就是許映月有意撮合,說出來唯恐這對怨偶又會爭吵不休,反倒又是她的錯了。
錦瑟關門,吹熄了蠟燭,便上床歇著了。
門外,錦城盯著那一扇門,眼神極為複雜。
他實在是太了解這個姐姐了,心裏頭卻是半點事兒都藏不住,他一眼便能夠看穿。
他一回來,便拉著他上下打量,便是擔心他在天鷹王府裏受了什麼責罰,可那天鷹王有意提拔,如何會讓他受責罰,莫不是她與天鷹王之間發生了什麼,是以才會如此?
錦城昔日在天府,雖也算是一位遊手好閑的公子哥兒了,但卻並非毫無城府,這般想著,便也猜出了一兩分。
他疼著自家姐姐,如何能讓她受了半分委屈。
望著那熄了燈的房間,錦城暗暗發誓,一定要弄清楚,姐姐與那天鷹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連數日過去,都未曾有過動靜,錦瑟的那顆心便也就放了下來。
這一日,錦城還未出門片刻,便就回來了,悶頭收拾衣裳,許映月正坐在梳妝台前擺弄她那新買的胭脂水粉,見狀便湊過去問:“可是要出遠門了?”
錦城雖是入贅,可對著這位千金小姐,卻總是不冷不熱的,聽許映月問了,便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不可謂不冷漠。
許映月早已經習慣了熱臉貼冷屁股,這會兒心情好,便是半點兒都不介意。
又問:“這一趟是去哪裏?”
錦城已經收拾好了,將包裹掛在肩頭就要出門。
“是去白塔山……剿匪!”
許映月一聽,臉上的笑容便是再也瞧不見了。
她死死的拽著錦城的手臂:“那般危險,王爺為何要你過去?”
如今世道艱難,京都裏便時常有匪寇流竄,更何況是那極惡之地的白塔山,那地兒可謂是強盜窩,去那地兒剿匪,分明就是去送死。
“王爺憂國憂民,那極惡之地,遲早是要連根拔起的,早去遲去都是要去的。”
錦城將許映月的手拿下去,又囑咐:“我不在的日子,好好的照顧錦瑟。”
望著自己的夫君漸行漸遠,囂張跋扈的許映月,也陡然紅了眼眶。
“錦瑟、錦瑟……”她默默地念著這個名字,陡然想明白了原因。
那般危險的敵方,去讓錦城過去,豈不是在公報私仇,那天鷹王高高在上,俯視蒼生,如何能與錦城有什麼私仇,說來說去,也隻有錦瑟了。
隻怕是那日她好心做了壞事,錦瑟那倔脾氣,怕是已經將那天鷹王得罪了個徹底。
這般想著,許映月便火急火燎的朝著錦瑟那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