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七七一瞬間想了很多,可能又因為想得太多而忘了變回人形的法術。

不過好在後來她還是以人形的樣子浮出水麵,金七七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念這個咒語,但應該是念了的吧,以東溟這種靠坐在池沿認認真真看好戲的樣子,絕對不是他幫自己念的!

東溟單手撐頜,看著她,“連變回人形的法術都忘了?”

金七七很氣,想與他爭辯幾句,卻見東溟看自己的眼神緩緩往下,她下意識地隨著他的眼神看向自己,然後“啊——”地一聲坐回池底,連同著羞辱加憤怒,她雙臂死死地護住胸前,躲在清澈到基本完全起不到遮擋作用的水裏。

東溟見她這樣子著實好笑,不知是生氣還是羞澀而惹紅的小臉,一張唇色飽滿卻高高撅起的小嘴,還有明明是要瞪他卻又要閃躲他灼熱視線的黑亮眸子。

東溟起身,朝金七七走去。金七七有些害怕,不知他又要幹嘛,慌亂中卻被他寬大的外袍兜頭罩下,暖暖卻淡淡的聲音從外麵滲進來,“再坐上半盞茶的功夫就回去吧,解一解暑氣尚可,時間長了著涼了就不好了。”

從初次見麵到現在,這是她印象中,他對她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

*

天色漸漸暗了,勾畫完書扇的東溟走到榻前準備睡了。

一直陪在身旁的金七七其實早就想睡了,隻是東溟沒提她睡哪間房,她也沒好意思催問。眼瞅著東溟就要睡下了,金七七思忖著他是不是把這件事給忘了。

金七七,“那個,仙君,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情?”

東溟坐到榻上,順勢躺下,望著站在眼前的金七七,窗外的月光照在她臉上有種柔和的美,印象中這樣的美他已經兩千多年沒有見到過了,黑夜中仿佛盛開了一朵耀眼的曇花,就這麼靜靜綻放在他眼前,隻為他一人盛開。

東溟枕著手臂,“應該沒有。”

金七七,“我白天問過你的,我,住哪。”

東溟淡淡地哦了一聲,片刻,回道,“沒想好。”

金七七,“那麼多房間,隨便騰出來一間給我住就好啊,我不挑的。”

東溟閉上眼睛養神,語氣淡淡,“可是我很挑。”

金七七,“你……”

東溟往裏挪了挪,語氣依舊與己無關的樣子,“睡這吧。”

金七七瞬間一個頭兩個大,畢竟男女有別,東溟仙君這又唱的哪一出啊,調戲她麼?她轉身欲走,門卻忽地被關上了,隨後燈也滅了。

金七七知是東溟用仙裏關門關燈,想她再怎樣也逃不出這屋子了。思來想去,她轉身化作一團小狐狸,委在門口旁的一個小角落裏,此時房內隻有淡淡的月光,和東溟淺淺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