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業餘媒婆(3 / 3)

“好好好,算我多嘴,算我多餘。,行了吧。那你可把持好你閨女,千萬別搞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

“她能有什麼不好聽的話。你看俺閨女是那不穩妥的女孩嗎?我可告訴你,她隻不過脾性暴躁些。她還是有理性的。絕不會幹出那不著底的事來的。你看你,你再說這類話。我就不準聽了。是吧。”

“好好,我說錯啦。算我說錯啦還不行嗎?往後這事。我就不提啦。就當我沒來過行不行?一句錯話看把你給惹的。夾菜夾菜。這麼好的菜。不吃多可惜。快快。”王慶方趕忙把自己的錯話劃圓滿了。恨不能自己抽自己的嘴巴。也恨自己不是跑媒的料。越說越把事情說反了。他趕忙反客為主勸起酒來。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倆老人,一時沉默下來。隻是互相勸酒吃菜。有時也扯些無關疼癢的事,比如養羊,捉蝦的雜事。對於孩子們的婚事。卻再沒有往更深層的說。直到閆秋蘭,端上醃肉麵。王慶方才匆匆吃上幾口。趕忙脫身。

他不得不承認。今天辦的事,比吃一頓夾生飯還難咽,比剛到九八月的大柿子,還苦澀。

“娘——”

一句充滿了艱辛;飽含了委氣抱怨;經曆了生死的由衷的呼喊。破開了一扇淨潔的院落。這個院落掩飾不住,滿目的蒼桑和貧寒:低矮殘舊的土坯圍牆,有的泥皮早脫落,有的上邊,隻是遮蓋著一塊塊破舊的塑料布。塑料布下,坯牆上,依然有被雨水衝刷的痕跡。土坯正房,被四鄰的磚牆水泥頂房舍所包裹著。給人一種無窮的壓抑感。他幾乎不願再進入,這達小長大的院落了。

“娘——”

一字,就像百感交集的子彈,從嘴裏迸發了出去。這個字,把一個男子漢的尊嚴,剝落的一絲不掛,把曆盡苦難的閱曆彈向空間。這一聲震波,確實震撼了一位五十多歲的女人。

“哎——你咋回來啦!?回來為啥不早吭聲?”五十多歲的女人,撒下喂豬罐。趕忙迎了過來。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幾乎不認識了。幹枯雜亂的頭發。黑瘦的身軀。眼角掛著眼屎和血絲的眼睛,若不是他叫了一聲娘。還以為是哪裏來的討飯的呢:“你、、、、、你咋鬧成了這樣?你把家當鬧回來。咱不去水庫裏了。啊。”

“鬧回來幹啥,水庫裏有多少漁民。那個不是歡天喜地的。哪個像他這樣嬌慣。他如果不經過一點磨難,還以為人生是多麼輕鬆閃亮呢。大男人,不經過一點風雨磨難,哪能成氣候。我可告誡你,大男人就得頂天立地,就得拿得起放得下。你這才是人生第一步,還有十萬八千裏的第一步,遠著呐。”王蘇剛的父親撇下一句,不疼不癢的話,自顧走開了。

“這死老頭子,盡說些冠冕堂皇的話。咱不理他,你就把家當鬧回來,就是不去了。看他能把咱怎麼了?真是的。哎,你慶方叔家的地裏不忙啦?你咋把他留在西岸上啦?咱可得多照顧著他點呀,他一個人掙錢養活幾口人,也不容易,看他也怪難的。我看你可成熟結實多了。你、、、、、、”

“他再忙我也得回來看看不是?難道你不想我?、、、、、”他父親的一句話,硬是把他眼眶裏充滿的淚水憋了回去。他若再小幾歲的話,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撲到母親的懷裏。可他現在不能了,因為他已經是比她高出一截的男子漢了,他走到母親身邊,“娘,你趕緊把這條魚,快點做了吧。要不然會臭的。”他遞過手中略小一點的魚。

“看你這孩子說的。我不想你想誰,更別說你這是在禍福不定的水庫裏啦。”她這才低頭,看見王蘇剛手中的魚:“你這不是炸的吧?炸魚犯法,咱犯法事,咱可不能幹。咱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聽說最近,查魚販子查的可緊啦。一罰就是好幾百塊。你可得小心了。這麼好的魚,幹嗎不賣了?咱們吃了不可惜?你趕緊把它賣了吧。”母親隻是看著魚,責怪著,卻不舍得接。

“看你說的,城裏人吃了,不也變成了糞?咱們打魚人吃一條魚,有什麼稀奇的。往後我能掙錢了,咱啥時想吃咱就吃。”王蘇剛本來想讓母親笑一笑的。可母親沒笑。

“賣了吧。賣了換上幾塊錢。再買成鹽,又夠吃上半年了。咱還得再細點,留著給你娶媳婦,蓋房子、、、、、、”

“讓你吃你就吃。羅嗦什麼。往後我能掙錢了,還差了你這點油鹽錢?我將來壓根就不想在家裏過,還留著蓋什麼房子。給你拿著!”王蘇剛遞過手中的魚,再提起另一條魚,仔細看看“這條魚,我想去看看雲霞。她最近在家沒有?”

“你去看她呀?、、、、、、、她不在,別去了。人家找了一份工作,去享福啦。往後也不用你操心啦、、、、、、這會,這會人家都是臉朝外的人了,和咱也夠不著邊了。不過,前幾天,還是來過咱家幾趟,說是找你有事談。她一直沒等到你,就走了。再有就是,她最近老遠,見了我就躲著走。這一陣子風言風語的可厲害啦、、、、、、嗨,說不清。我和你爹早就說過。咱個泥蛤蟆。怎能賠得上人家金鳳凰?你嫌我煩是不是?不是我舍不得這條魚。而是咱們門戶不對、、、、、、”

“我剛回來,你就開始嘮叨。你也煩我是不是?俺倆的事,你們當大人的就別摻和了好不好?你管人們說什麼呢?”王蘇剛終於忍不住,打斷了母親。

“好好好,我不管。你爹也不讓管。你是不撞南牆心不死。那你就撿條大的拿著。咱可不是剛大學畢業的那段日子啦。”母親顫巍巍的手,接過一條魚收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