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撒開手。這是幹啥?”冷不防,王蘇剛被抱住。一股臭魚爛蝦味和他嘴裏噴出的煙油口臭味。“呼”的把他抱裹罩嚴。使他差點噦了。他趕忙放下手裏的魚蝦。掙脫出來。心裏湧出一種強烈的反感和憤慨:“你到底想幹啥,你是誰?!”
:“怎麼不認識我啦?我是青樹呀?”這人用昏暗的手電,自己照著自己的臉讓他看。他露著黑黃的兩顆大板牙,鼻尖上沾著一塊魚鱗片。嬉笑著,拿開手電光:“你瞧準了沒有?好一陣子沒見過你了。小弟怪想你呀。恩人,近間可好?我說嘛好人必有好報。果然靈驗了。這回你們發財了。恭喜呀恭喜。”來者依然熱情洋溢的說著。
“不好意思,真沒想到是你。你還在販蝦?”王蘇剛盡量離他遠點,看著他滿臉毛發,臉部強笑著:“買賣幹得怎麼樣?肯定比俺們強不少吧?”
“托您的福。還幹老本行。你說,這營生我幹習慣了。不幹這幹啥。別的活咱不懂,也不想幹。說話,俺們這一行就幹不成了。往後的日子,光等著賠錢了。也更加不好過啦。說不定,還不如你們過好呢。”青樹說著,掏出一支褐色雪茄煙卷,遞過來。
“賠錢?是不是把自行車換成了摩托,土坯房,賠成了洋灰【水泥】殼?”王蘇剛冷冷一笑,一把推開他遞過來的香煙:“不不不,這煙我消受不起。我壓根就不會。還是免了吧。省的我糟蹋了這支煙。”
“真的,我說的是真的。往後,漁政上製定了新政策;凡是商販,每人掏三千塊錢的押金。作抵押,也算股份。嚴禁魚蝦外流,統統一價格,統一收購。到年底分紅利。這不,這幾天管得特別緊。收蝦事件不斷提前。偷收了蝦,還得躲著走。就這樣,還免不了連魚蝦帶車。一鍋端了呢。”
“我覺得,這樣也不錯嘛。不用掙不用搶。到了年底分紅,多好、、、、、、”
“你是不知道,他們的心得多黑。他們的收購價比市場價的一半還低,所以現在的漁民沒人交咱不是。再說漁管會那些手狠心毒的黑鬼。誰知道,真到了年底,咱們能不能分到紅利,還說不準呢,就算人家不分給咱錢,咱們隻好賠本賺吆喝。是不是?到縣裏打官司吧,咱也沒那人緣。拿人家也沒辦法是不是到底是啥樣還說不準呢。所以,俺們幾個誰也不願冒這險。”
“你在騙我吧?這些事我咋就沒聽說過?”
“誰騙你是小狗。前幾天開的會。外行人,都說幹俺們這一行發財。其實,幹這一行有幹這一行的難處。你看,俺在這裏,就得放下架子,昂起厚臉皮來乞求漁民吧。路上還有漁管會的圍追堵截。到了市場,還得點頭哈腰的繳納衛生費、計量費、地盤費、保護費。還有稅務費。還有坐地虎同行的排擠。有時,我也在想。我也下河算了。起碼風險小。雜項少、、、、、、、”青樹說話時,不斷從嘴裏噴出煙霧來。“自從上次,您教育了我以後。咱們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麵了。我四處打聽,才知道。你們果然聽了我的勸告,到西扇上去了。你還不常回來。讓你的夥計回來照顧家。你可真夠爺們,夠大俠。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王蘇剛用手掌呼扇著,躲避著。他吐出來的煙味,哪有心思聽他貧嘴:“你就別捧我了。我問你,俺們的蝦,平日裏。慶方經常交給誰?”他邊問邊四下尋盼著。
“是我呀,他沒跟你說?你說他這個沒良心的。我不但偷偷告訴了你們,王誌芳發財的訣竅。還經常用最高價收購他的蝦。不信你可以隨便抓住一個人問問。如果有半句瞎話。我加倍償還,不,天打五雷轟。你說,他一個胡須吧唧的人了,辦事就這麼沒底?連這等大事都給忘記告訴你了。我每次都比別人高出兩三角錢,當做報恩。恩人嘛,咋能和別人一樣了?、、、、、、”
“別人,是多少錢一斤?”王蘇剛為了落實他所說的真實性,反問道。
“不等。四塊的,三塊的,還有兩塊的。我經常給你們五塊錢。還是老價錢。怎麼樣,不信回去問問。”李青樹一口氣說了好幾個數。來迷惑王蘇剛。
“五塊?你去路邊撿吧。這就說明,你根本就沒有收過俺們的蝦米。以上的都在胡說。對不起了。”王蘇剛提起魚蝦就走。
“哎哎哎。幹買賣嘛,誰不知道‘漫天要價,就地還錢’這個道理。你就討價還價唄。哪有上前就一錘定音的事。”李青樹一把把他拉回來:“你說吧,你打算到底多錢才賣?我期盼的就是你所說的,在原來價錢之下的數目。可你不。那就按你的意思來。你也知道,圖便宜是人的本性。何況是在買賣這個行道裏,對吧。”李青樹盡量的把自己所誤造的漏洞,補回來。
王蘇剛覺得他說的還是有一定道理的。他出的價錢,比王慶方所說的基本附和,每斤也就差一兩塊錢。再加上,都這個時候了,並沒有其他人再找自己。所以他完全相信了他。
“既然,你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就暫且相信你一次。我不是幹買賣的,我就是一錘定音。一口價。八塊一斤。愛要不要。你不要,我另找貨主!”王蘇剛也按市場上的討價還價,來了一招。八塊錢,比起王慶方所說的高出一錢來。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證明,在市場交易方麵,自己就是比王慶方強出一截來,讓他看。
“我的天天,我乖乖。我的恩人呀。你近日發財,發得燒糊塗了吧。全水庫都沒有這個價。你可嚇死我了!”李青樹驚得把眼睛睜得老大:“這樣,我就看在恩人的份上。我他娘的算是賠,也得給你白捎上賣了。七塊五一斤,怎麼樣?就一次。往後咱按行市來計價,咋樣?”李青樹一副難為情的樣子,哭喪著臉:“誰讓我欠下你的恩情呢、、、、、、”
“別,可別這樣。我交給別人,是為了讓人家掙個錢,以後還有更好的來往。要是讓你賠錢,就算我救過你十條命。我也擔當不起。何況,我也沒有真正救過你什麼。別把我抬舉的太高了。當心我掉下來,砸死你。”王蘇剛看他著急的樣子,心裏一直暗喜。
“這這這,這話說得。多不好意思、、、、、、”李青樹本以為,憑借自己長久的曆練和巧舌如簧的本領。肯定能用最低價把這傻小子拿下。誰想。被他狠狠蟄了一下。還差點把被他給蟄得昏暈了。但是,就八塊錢的價錢,也比他們的實際交易價還低出一塊錢來呢。這就說明,這傻小子,並不知道平日裏常常和誰打交道。也不知道實際交易價是多少。所以,他打算就由著他的價算。隻要堅持兩三次的交易。這樣好的蝦主,就歸自己所有了。但是他依然拿出一副可憐相,來迷惑王蘇剛:“說句實話。什麼什麼剛,別人的蝦米,頂多也就三四塊錢的價錢。不信你去問問。你把我也一口吞下去得了。你還讓我活不,我還怎麼活。?你總得給我留口燙喝吧。再少點,有財大夥發嘛。你說吧,到底多錢一斤,才肯賣給我。”李青樹又怕惹怒了王蘇剛,不敢直接說價錢了。
“行,我就再說一句。你不準打折扣。要不咱倆算沒說。各奔東西。”
“行!行!行行行、、、、、、你說你就說吧,我扶著車摔不到。”李青樹閉眼,閉住一口氣。靜憑他漫天要價。因為,就算是八塊錢一斤。還便宜一塊呢。何況這點蝦。又大又鮮。沒有一個腐敗的。就算十塊錢也值。何況自己就是緊缺的這種好蝦來攪拌。隻有攙和了這樣的蝦。自己的貨。到了市場上,才有好賣相好出手。“說吧!”
“七塊五,就七塊五一斤。不要拉倒。”王蘇剛看著時候不早了,自己還有事。再說,也沒有別的蝦販來競爭。所以也就退讓了一步。就這價還比王慶方買的高出五角錢呢。
“什麼?!七塊五?”本來李青樹,等他漫天要價呢。不想他要出來的價,正是他要的價錢。他又要回來了。李青樹暗喜:“真他媽的書呆子!”正中他的下懷。他假裝半天才醒悟過來:“真的,不塌價啦?”
“當然是真的。相中就要。相不中就算。”王蘇剛回答的斬釘截鐵。
“沾沾可是沾。那我就是豁出去了。你這小子,處事。盡給我出出乎意料之外。過稱,趕緊的。”他差點噴笑出來:“你就別撿裏邊的雜質了。趕緊的過稱,我還得趕車呢。”說著,他搶過王蘇剛手中的蝦米。來到摩托旁。用稱鉤鉤住,蝦兜搖起來。
王蘇剛趕忙湊過去。看著稱星:“你可記得上次的教訓?”
“記得記得,在真佛麵前,再也不敢了。八斤半。你看對不對?”裏青樹說著故意撒開攥秤杆的手。讓秤杆保持平衡。
“什麼八斤半,九斤得了。”
“行就按九斤算。往後你可得,全部交給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