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蘇剛想到這,搖了搖頭。他不得不承認,這是生物界不可改變的規律。難道自己不是貪生貪吃。來到了這父輩賴以生存的水庫裏麼?他們一輩子幹了些什麼,做出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沒有。可自己與他們不同的是,自己是受過高等教的人。應當有所作為,決不像老蝦那樣,永遠生存在最底層,充當被蠶食者。做大事者,必有大誌才行。等著吧,我遲早會離開這水庫的、、、、、、
王蘇剛甩開那些不切實際的遐想。回到了,冷酷的現實中。他又在另一個瓶裏端詳起老蝦來說:“如果,人也長成老蝦那副模樣,就好了。爬著不動,就能看見周圍的一切,再加上它那副武裝。就真是天下無敵了。”
“哪就不叫人了。這叫魚有魚路,蝦有蝦道。人即是沒有這些。還不是活在它們的頂峰?別看了,快點拽吧,別想那沒用的了,你就不想抽出時間,睡會覺?盡瞎想什麼?”王慶方一邊從瓶裏輕輕往外扣,一邊冷冷說:“有什麼好看的。好像沒見過似的。它能窩進去,還不是為了吃?”
“咱和它們有什麼區別。咱擠到這,拚到這。也是為了吃和穿嘛。”王蘇剛碰了壁。掃興得嗆了他一句。:“那你們盡想了些什麼有用的?你還不是和俺爹一樣。辛苦了一輩子,和沒幹一樣。說話,你也幹了一輩子,扣了一輩子了蝦米了。那你就扣快點。別老讓人等你。好不好。”說著話,王蘇剛賭氣猛拽起來。不一會,他倆中間堆放了好幾個瓶子。
“你這孩子,說啥哩。這是哪跟哪呀。王慶方被他一鬧騰。更是摞不過來:“你還真是真是個孩子、、、、、、”
王蘇剛見他又忙不過來,就慢了下來。看看困在瓶中的蝦米。就想起,不得誌的自己。從心底湧起一股憐憫之心來。他把端詳後的蝦瓶,下意識地扣開席捉出小蝦來。夠著平放入水裏。然後展開五指。那蝦被放到寬敞的水裏後,先是愣了一會後,大小尾猛撥。躥出平放在水裏的手掌,跳到深水區。隻見那蝦,先是螯臂並舉,腹足撥動。浮遊在水皮上,撒歡似地飛快地打了幾個旋,算是對王蘇剛表達的衷心感謝。然後才紮入水裏不見了。
當他正看得如癡如呆時,後腦稍就輕輕地挨了一把掌:“幹什麼你,是不是瘋了。居然把蝦給放了。捉一隻蝦容易嗎啊?”
“我、、、、我、、、、、、、”王蘇剛又被拽回到現實中來。把瓶拽得老快,不一會就又堆了好幾個。王慶方的手頭被拉拽得實在幹不成了。隻嚷著,讓他拽慢點。可王蘇剛隻“嗯”,卻不停。
王慶方深知。王蘇剛被自己嗆的窩了火,在賭氣呢。他也深知,這小子吃軟不吃硬。隻有另想辦法疏導他才行。要不然,還不定鬧出啥結果呢:“你、、、、、你上過武術學校?”
“沒有呀。正經校還上不起呢。”王蘇剛淡淡應了句。
“那你咋就會走簷飛壁,把他們打的稀裏嘩啦了?”王慶方也盡量討好他。
“這個嗎,說實話。我在校裏也是體育愛好者。跨欄跳遠是我的長項。何況,他們的船都聚到了一塊。就那麼遠的距離還跳不過去?再說我也是被逼急了沒辦法了。這事,你還好意思提?你九=就不覺得丟人。”王蘇剛想起那天的事就更惱火。
“所以嘛,我得感謝你。是你免去了我挨打的一場災難。”王慶方達心裏卻實佩服他的拚殺精神。自慚形穢。並且肯定道:“你看出來沒?自那以後,他們就沒再找過咱們的事。我想,他們可能懷疑你學過武術。要不然,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這下把他們給震懾住了。”
“要不說,江山是打出來的嘛。”王蘇剛聽到了誇獎,忘記了賭氣。心氣順了。邊說邊停歇著。給王慶方緩和了不少時間。“你說,那個叫秋蘭的。沒有女人的一點嬌情。上前幾句幹脆話,‘叭、叭、叭’就把他們說的啞口無言了。可真厲害。”他單純得興奮著。
“嗯,還真是。那天的局麵。,被你倆的一文一武攪了局。說起來,還得真感謝人家。她為咱也立了不小的功勞。等有了機會。你替我謝謝她。”
“我?我不去,我可是不去。要謝,你去謝。”王蘇剛想起這個女人就發怵。盡管他很敬佩她。
“你可別嫌我多嘴,這種女人,我見的多了。嘴一份,手一份。心眼又一份。還富有果敢性。再加上,在水庫裏磨礪了這麼久。她過日子可是把好手。她很有主見。將來。誰娶了她,誰就是前世修來的福。隻是有些時候,當她男人的嘴巴上,就得吃些虧。不過,人嘛,都不是十全十美的。你留意過沒有,她那薄薄的嘴唇,滴溜溜的眼眸子,一看就知道,她可不是一個一般好看的人,而是特別好看、、、、、、”
“你,你啥時見過她的嘴唇和眼眸了?我還從來沒記的和她近距離接住過。就算近距離接觸,也是在晚上。也是在慌亂中。難道你帶了夜光儀。帶了夜光儀。也沒有那麼精確吧?啊?”王蘇剛索性停下手裏的活。死死盯著王慶方責問道:“瞧你把她捧的跟仙女似地。她的長相我都懶的細看。你一個老頭子,居然看的哪麼仔細。你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細看過。我咋就不知道。看來你是人老心不老呀。啊?”
“你,你、、、、、、好了好了。我就說了你別嫌麻煩嗎?這不是沒話找話嘛。光說正經話,才有幾句。這不是男人和男人之間論女人嗎。還計較什麼?你說你、、、、、算了算了、、、、、、”王慶方不想一番苦心,被王蘇剛噎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說的也是。論女人,咱就父兒們之間背地裏論論女人。”王蘇剛聽了他的話。也就平和起來:“那咱就說說她吧。如果說憑能耐,確實值得我去尊敬和崇拜。讓她做普通朋友,咱沒說的。假如,我是說假如。讓我拿她做妻子。那是絕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放著嬌柔的老婆不要。娶一個沒臉沒皮,嘰嘰喳喳的母夜叉放到枕頭邊。說實話,我還真沒想過,和一個整天家,沒有一點教養,土裏吧唧。黑不溜鰍的女人過日子。怎麼過?”一聽,王慶方提起閆秋蘭的名字。他渾身就不自在。渾身就起雞皮疙瘩。
王慶方一聽他的話,心裏就叫苦不迭:完了完了。但他依然堅持“曲線救國”。:“你說的老婆。就是指你的同學,霍雲霞對吧。她好看是不假,可你想過沒?你捉幾天的蝦米。也不夠她賣一合化妝品,擦臉油呢。不是我多嘴,潑冷水。好看能當飯吃?就憑你這點收入,能供養起她的擦抹來?瞧她整天家,嬌裏嬌氣。瘋瘋癲癲的。別說,她娘極力反對你倆好了。就算我也不同意,你瞧她沒個安穩勁兒,就算你們過上了,也能過長遠了?就算過長遠了,你也得吃盡苦頭才行。”王慶方以一個長輩口吻說:“一個莊戶人家。不想著吃苦耐勞地攢錢咋行,不想著精打細算過日子更不行、、、、、、”
“別說了!”王蘇剛一聽,他對霍雲霞出言不遜。心裏就比亂針刺紮還難受。簡直是對他和她的美好未來的巨大侮辱和摧殘。要不是王慶方的話和父母的話相似,斷定他也出於好心。非用瓶子擲他不可。
王慶方被他嚎叫,嚇了個激愣。不敢再吭聲了。
王蘇剛依然怒火衝天:“我,我就想不明白。為啥俺倆和雲霞相好,所有的人都反對?啊!為什麼非讓俺倆過窮莊戶?為什麼不想著,俺倆將來會離開這窮水庫,窮韓莊?到大城市裏去發展?我不稀罕閆秋蘭的嘴一份,手一份,心眼一份。我不待見。我喜歡霍雲霞的氣質和文化,。還有,她的嬌情怎麼啦。我需要!我喜歡!她就算是個花錢機器。我也願意,也能想法養活起。怎麼了?!、、、、、、”
王慶方見他感情失控。大呼小叫的怕讓鄰居,閆秋蘭聽見了,忙低聲說:“你別叫喚了行不行?就算我沒說,算我放了個屁。誰知道,你還有這麼大的理想和雄心壯誌。我,我也就是按一個普通老百姓,過窮日子的經驗所說的。何必當真呢?”
“你知道我就養活不起她嗎?我的理想,就是等攢了一些資本後,到大城市裏開公司當老板。好好養活她。我才不想在這裏瞎混一輩子呢。你就等著看吧。哎呀、、、、、、”王蘇剛光顧生氣了,不小心。被破瓶割破了手指。一陣剜心的疼,疼得心裏窩了一股怒火,鮮血直流。
你當老板?當富翁。就憑你的智商?脾性?除非,城裏人都死光了、、、、、、王慶方嘴上雖不敢再說,可心裏,卻對他的想法嗤之以鼻。他隻能婉言說:“你怎麼生氣了,其實她閆秋蘭是誰,我是誰。互不認識嘛。我看也是,都啥年代了,不行保媒了對吧。對象還是搞的好。互相了解嘛。情人眼裏出西施嘛對不對?”當他聽見王蘇剛的慘叫。才回過神來:“吆,咋啦?手指被蝦刺破啦?快快。到我的工具兜裏,撕塊棉花瓤,用火燒焦了後按上去!要不,會感染化膿的。”說著話,他急忙放下手中的瓶。跳進大艙,從工具兜裏撕下一塊備用棉絮。摸出打火機:“快,快。”
“不用,隻是被破瓶割了個口子。別費事了,這點兒口子,還不是小意思。就算抱住了,見了水,還不是白忙活。”他繃住氣息,咬緊牙,堅強地忍著急痛。左手用力捏著右手中指。伸入水裏,涮了涮。本想同過水的涼度,使傷口自然止血。誰知,血絲染紅了一片清水,傷口被水刺激的更疼。使他直吸涼氣。從水裏拔出來。看著被水清洗後,泛著白皮的傷口.。又湧出血來。咬著牙,歎惜道:“噓—好疼!你說我倒黴不?先是平白無故的受了老鄉一頓窩囊。接下來,又提起閆秋蘭,惹了一肚子氣。這不,又被破瓶割了手。我真背,這幾天我的點,真算背到家了、、、、、、”
“這是哪跟哪,快快。按上,起碼止血快。”王慶方說著把燒焦的棉灰給他按上。又從兜裏拿出布條,抱住。再用一條棉線。纏緊了。拴死。:“要不你歇會。我自己先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