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慶方怎麼也琢磨不透。同樣都是河槽。西扇的蝦就比這兒北河槽的蝦,就好出百倍來。去西扇,就等於闖刀山下火海。拿著性命開玩笑。隻要有一絲辦法。他是決不能冒險的。
當太陽金盤似的升起來的時候。王蘇剛隻能看見透明的瓶子裏,除了亂蚊子似的蝦米,湍急著在瓶內打旋外。再無他物:“你說,這兒的蝦就長這麼點大。是不是品種和咱們那不同?怪不得李青樹不要呢。這些一旦死了。就變成臭泥了,換了我我也不要。”
“什麼品種不同,都是同一個水庫,能有不同的蝦?這是蝦崽,也就是沒長大的蝦苗。這兒水淺雜草叢生,水溫又高。最適合蝦米繁殖了,現在又是一年一度繁殖季節。再加上,人們不分白天黑夜的捕撈。大點的都捉光了。就剩下這些蝦苗可捉了。其實蝦的壽命很短,生長速度也很快。隻要延長三半月,它就長成個兒了。這樣捉,確實有點可惜。不過。好像誰也沒考慮過這些,隻顧自己發財了。”王慶方邊垛瓶邊解釋道。
“什麼蝦苗?你明明知道隻能捉些蝦苗。為啥咱還在這兒捉。你不覺得咱是在造罪?”王蘇剛聽說捉住的都是蝦苗,他又是一個驚愕。驚恐中夾雜著氣憤。
“造罪?誰在造罪。你問問這些人們,誰知道,誰承認這是造罪。咱倆才捉了半宿就算造罪了。那這些常年累月在這以捕蝦為生的算什麼。再說了,我也是剛剛琢磨透為什麼,隻有這麼小的蝦米呢。”王慶方見他有些無名火就解釋道:“自從有了水庫。有了漁民,就是這樣捉的。隻有聽說嫌自己捉的少的,也沒聽誰說,嫌自己捉的多,在造罪。再說,漁民捉蝦苗算是造罪的話。那劉金鎖他們放養銀魚苗,禍害魚卵蝦卵算什麼。銀漁可是以魚卵蝦苗為食的。他的危害更大,看著吧。過不了幾年這水庫,就變成一壇空水了。等有他們後悔的時候。後悔也就晚了。”
“劉金鎖他們不覺得造罪,是因為,這水庫不是他們家的。可這是咱們的家鄉,咱們應該珍惜才是。我沒聽說誰家舍得把剛下的豬仔殺了吃。反正我覺得大夥這樣做是在造罪。我是不想在這兒捉了。作為國家行政人員,這些事劉金鎖就應當管管。可他為啥不管。等有了機會我問問他。”王蘇剛深知自己不該衝著王慶方發火,口氣就緩和不少。
“你不在這裏捉了。我還不在這兒捉呢。我不是心疼這些蝦苗可憐,而是嫌它太小,忒不值錢了。劉金鎖他才不管蝦苗魚苗呢,他隻管斂他的貪心財。好了,這些不是咱該操心的事,咱一個平頭百姓也管不了。咱隻要管好咱們每天有個好收成就行了。問題是下一步咱往哪走。又該發愁了。說句實話,你說的這些話,隻是對我說說也就罷了,千萬別對別人講。要不然,又要讓人笑話你,書生義氣。思想幼稚了。好多畢業回來的孩子,都說過你這樣的瘋話。忍著吧。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
“‘書生意氣,思想幼稚?’這些道理,難道不懂?”
“懂,誰不懂。劉金鎖更懂。人家不也張貼通告了嗎?你怎麼說人家不管呢?要不說,你剛到社會。對社會認識得忒浮淺。真正的社會。不是靠你一時衝動就能改變了的。我看你還是,多想想,咱的瓶子往哪下合適,在哪能多捉蝦。這才是最靠譜的事。”
“往哪下?西扇!我都說多少回會了。還用問。”
“西扇?不能去。不是我膽小,也不是我怕死。我是怕你出個啥事,我可擔待不起。別說,你是獨苗苗還年輕。就是你家供你念書所付出的代價,我也承受不了。要不這樣,既然西扇蝦米不錯。咱就到東扇上試試。那裏也麵臨西河槽。和西扇相對著。也許那還不錯。再說,那不用過河。隻要沿著水岸往南走就行。萬一突然鬧天氣,咱們就可以隨時靠岸。隻是那兒離家太遠了。下午就不能幹農活了。還得帶晚上的幹糧。”
“你是懷疑我的水性不好?還是、、、、、、”
“就算你水性再好。我有一絲希望,也不去冒那個險。這點是肯定的!”王慶方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他的話:“得得大不了,下午扔下農活不幹了,咱就去東扇試試。若是光我一人獨船的話,別人能幹我也能幹,我就陪著他們死耗到底了。可是,誰讓我向你爹娘誇下海口呢,這下可後悔死我了。你啥也甭說了,就這樣定了,到東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