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蘇剛在水邊,一邊等王慶方,一邊幫虎子撈蝦。直到傍晚,才來了又一種撈蝦的人。他隻挎一個背簍,背簍裏有雙高筒雨靴、手電筒。他捎來口信,說是慶方今晚澆麥地,來不了。說完話。就直接走向火焰溝的另條溝掌,溝掌是塊淹過的大平地。稀泥湮過腳踝,一般撈蝦人是不在那類地方捉的。除非像虎子父母那樣,能吃苦的人,在沒地可捉的情況下。因為,那泥濘的地形會影響,晚間的提蝦速度、產量。今天這個人他到那幹什麼,怎麼幹。王蘇剛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得謝謝你了哥,你幫我撈了那麼多。今晚的蝦分你一半怎樣?”到了晚上八九時,在對麵的康建的催促下。他倆才收拾家當,等康建過來了,才急忙往回走。路上虎子樂著說。
“我不要,就這點蝦,能賣多錢?”王蘇剛幫著他倆拿這家當,邊走邊說。
“大概,兩三塊錢吧。能買好幾個本和筆呢。俺爹經常說,不能老想占別人便宜。有利就得分著享。俺爹還讓我向你學習,等大了也念大學。隻有念了大學將來才有出息。”
“是嗎?那你可得不怕吃苦,努力學習了。就憑你這點我也知足了。你這幾個錢,我壓根就不想要。”王蘇剛就像大人一樣,**著虎子的腦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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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仨來到華嶺頭時,已經是人頭簇動燈火通明了。
其實,華嶺頭就是火焰溝的北岸。隻是孩子小行動慢。上到梁頂時,還是遲了些。隻見簇動的人群,圍了四五個人圈。
王蘇剛問虎子:“你們平時交給誰?我給你倆看看哪個人堆裏是。”
“雙懷!”虎子搶著說。
“占亮!”康強糾正道
“到底是誰?”王蘇剛左右看著他倆。
“雙懷,給的價錢大!”
“占亮,收的粗心。”
“算了算了。看見誰就交給算誰吧,你倆一個個年紀不大,倒猴精猴精的,你倆站在那不許動。等著。”王蘇剛來到了最近的人圈外,憑著個子高往裏瞅。他那能看見收者是誰。裏邊的人,蹲著一圈。在手電筒的燈光下,伸長脖子看稱幹上的星碼。外邊二圈。拱腰翹屁股地也伸長脖子,看星算帳。打聽他的產量。打聽他的撈蝦地點。外邊三圈傾著上身往裏探著,仔細聽著,分析著。起著哄。
王蘇剛圍著外圍轉了幾圈,隻好到其他人堆外圍看。他認定,搶先交蝦是不可能了。隻有想招,才能讓年幼的孩子賣完蝦,早點回家睡覺了。他倆明天還上學呢。王蘇剛抓耳撓腮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他想出了一招後,他走到人群屁股後,用高大的身軀,也往前推,往前傾倒。一壓二,二壓五。“呼隆。”人圈倒出一個缺口來。“誰,是誰。別擠別擠!”他站在一旁大聲地賊喊捉賊似地嚷著。
倒塌的人群,像倒伏的小麥一層一層地倒下去。爬捂住了稱幹,背簍。撲倒了掌稱人。他們互相埋怨著。往起站。王蘇剛暗笑著往下壓。倒塌的人群往起站,非常艱難。直到被王蘇剛壓著的人發現了:“蘇剛你幹嗎。滾開,起來。”王蘇剛才閃到一旁大聲笑著:“閃開閃開,我先交。我困了要睡覺。”
“你困了。幹了一天了,誰不困。你後來,還搗亂。不占!”
“你個打魚的倒什麼亂,什麼時候不能交。非這會乘紅火搭熱鬧?後來的靠後。”後邊的幾個女人尖叫著。
人群裏話多語亂。同時攻擊其他來。
“反正我交不了。誰也別交。我是為這倆孩子交的。他倆明天還上學呢。”王蘇剛止住笑,一本正經地說。
“那好吧。你先讓孩子交,你早說呀。把俺們壓到弄了滿身髒。”一些女人直起身。努力往後退讓著。
“那不行,我們都等了好半天了。”其中幾個人又圍了上去。
“我、、、、、、”王蘇剛握緊拳頭,就要打架。被一個男人拉住:“算了,等就等吧。我就讓兩個孩子先結伴,回家睡吧。明天他倆還上學呢。你倆快回去吧。”來人正是虎子父親。
“我不,我得看看今晚撈了多少斤。是蘇剛哥幫著撈的。”虎子堅持著。
“對,你見俺爹沒,俺也等他!”
“行,由你倆。”父親無奈地卷起煙來等著。他又衝著王蘇剛:“你今晚咋沒電魚,倒和孩們搞到一塊了?你先回家吧。虎子今晚撈的蝦有你的一半。這蝦大概有三斤半吧,按四斤算。明天給你錢咋樣?”
“大叔,你說的叫啥話,就這幾角錢,我分他一半?你把我看的也忒一文不值了吧。”王蘇剛對他不屑一顧:“我半宿的收入頂你一年的收成,信不。我和他倆在一塊,是怕他倆出事,你懂不?你看人家城裏孩子,像這麼點小孩,被爺爺奶奶嗬護著跑著玩呢,像他倆這個年紀,晚上在水庫裏捉蝦,你就不怕出啥事?到底是孩子重要還是掙錢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