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在水庫裏發財了,五天掙了五六千。”王慶方和王蘇剛電魚的消息,就像顆重型炸彈,在沉睡了幾個月的韓莊村炸響。驚醒了夢中人。往年下過水的修船的修船,置辦電瓶的置辦電瓶。而沒下過水,沒有船的。購置不起船的,隻能購置些廉價的鐵絲和粗眼籠布或者蚊帳布。製作蝦拍來捉蝦。村裏真是萬人空巷。能動能行的所有人,蜂湧而至,來到了水庫邊。跳進了水庫裏。
王蘇剛聽了得意洋洋。王慶方聽了憂心重重。
王蘇剛和王慶方經過那晚的拚搏後。又激戰了十來宿,
掙了三四千。王蘇剛用分到的其中一千多,還了網債。各自花了五百多,又做投資。又從從zj新購一套,大功率三塊電瓶的電魚機。聽說,它的威力更大,殺傷力在方圓兩三米左右。所有的魚民,都後悔自己下手忒晚,沒能提前攢下資本,和他們抗衡,隻有望塵莫及。沒錢的到處借錢,有錢的細探效仿。這樣一來,競爭對手紛紛湧而來。
他倆雖然在熙熙攘攘中,仍然占優越。卻不如原先收入豐厚。王慶方決定到李家莊、西坡還沒人電過的地方去試試。
這一天,王蘇剛懷著激奮的心情。來的特別早。天剛過中午他就來到水庫邊。他卻忘記了夏季時節,是晝長夜短之時。火焰溝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深溝裏,沒有一絲風。平靜如鏡的水麵上,反射著灼眼而熾熱的陽光。就連小草葉下,那一點點可憐的潮濕勁兒。也被太陽卷葉奪走。一個多月沒下一滴雨了。整個溝岔裏,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熱氣。他就像被扔到了蒸屜裏一樣的難耐。一直幹夜活兒的王蘇剛。那能受了這個灼曬、悶熱。看看空蕩蕩的惡溝,這會兒那個後悔。回家睡會兒再來吧,不是他的個性。不回家吧,整個溝岔連個遮光避熱之處也沒有。他的性情開始了心煩氣躁,渾身也開始有些臊氧起來。
他懶洋洋的來到鍍鋅鐵皮的船頭上。一滴汗摔上去,立馬就幹,有一種冒煙的感覺。他是決不能踏上像烙餅鍋一樣的鐵船的。他把幾件,防寒的衣物塞進前艙裏。伸手摸了摸船下的水,自語道:“嗯,還行。真笨”他自己拍了一下自己的腦殼。直起腰來。心裏話:“大晌胡【中午】的,誰還到這兒來。洗個清水澡也挺好的。”想到這,就開始脫起衣裳來。剛脫了上件,就覺得眼下的地形不好。就拿起脫下的衣物,開上船,來到石嘴上。嗯,這兒好,水質清亮。也深不見底。並且穿衣服時,腳底板上,沾不上半點泥沙。
他把別人為搶占地盤,提前擺下的蝦網拍。碼到一塊,騰出一塊空地。再四下瞅瞅確認沒人,就三下五除二,抹掉褲子褲衩。又怕水花濺濕了衣物:“去你娘的,一會兒見”“嗖!”把它們甩出老遠。
“咕——”的一聲。一頭紮入水裏不見了。濺起的水波組成一個個水環,由近向遠處擴散。越擴散越大,水波越是變平,消失在平鏡裏。
當水波平息後。才從遙遠的水麵上,露出一個野鴨似的黑而小的腦袋來。他一個撲棱,甩掉頭上的水珠。此時,他覺得這涼爽的玉液,無微不至的**著他的每一寸肌膚。透過肌膚沁入他的五髒六腑:“爽。真爽!”仰身浮在水麵,看著瓦藍的天空,天空裏輕身飛翔的燕子。不時從身旁捩過。他把自己也當成一隻燕子,在倒映的藍天裏翱翔。嬉戲自如。下,四肢合並。悄然入水,往下沉,直到水底。上,下肢一個彈跳,上肢向下猛撥。宛若拔地而起的火箭,衝破水麵。帶起一團水花。翻,閉住氣息,團縮下肢,上肢翻撥。一個後滾翻完成。擊,一掌猛推,水皮被破成璀珠,射向遠方。遊,頭枕碧波撞出翡翠。蹶、潛、仰、蛙各種遊泳姿態。無不精通自如。勝過空中掠燕。此時,他忘記了世上還有煩惱和憂愁這碼事兒。
他不知遊了多少個來回,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依然不覺得累,還不想上岸。他隻顧戲水了,沒留意從坡頂的小路上,走來一位妙齡女子。她上身穿粉紅色的確良襯衫,下穿棗紅色短裙。兩手端著洗臉盆,盆子裏是幾件蓬鬆的夏裝。哼著小曲,自我欣賞著,像蝴蝶一樣輕盈地飄下來。
“壞了!原來這兒是姑娘、媳婦們經常洗衣裳的地方。”
水中的王蘇剛這才猛驚醒過來。急忙向衣裳那兒遊去。並大聲幹咳幾聲。意思是讓她知道,水裏有人洗澡。好讓她停下,或先避諱一下,到別的地方去。但是,這女子她隻顧自己欣賞自己的衣裝了,全然不顧水裏的一切。
王蘇剛遊得再急也太晚了,還是未能搶上遙遠的岸邊,穿上衣服。他隻能喘著水氣停留在深水區。施著“立”水,搖晃著身軀。【立水就是人在深水裏,腿腳攪動,手臂輕撥。使身體直立在無底的深水裏停留】
無奈地看著到了岸邊的女人。
這時的女人,看到岸上扔著散亂的褲衩和褲子。也發現了水中有顆腦袋再慌動。還以為碰上了漂浮的死屍。“媽呀”一聲。差點癱倒在地。當她認準是個男人洗澡時叫道:“你、、、、、、流氓!”她轉身就逃。
“對對。你先到那邊躲會兒。我馬上就好,不會多耽誤你工夫的”王蘇剛雖然被罵了,但他一點也不生氣。誰讓自己占了女人家的地盤呢。他不但不生氣反而感激上了。
這一喊不要緊,那女人偏不走了。轉過身來,手搭涼棚。仔細看起來:“到哪邊兒?讓我到爛泥灘裏摸泥鰍呀。啊?你可真壞呀,黑狗兒哈哈哈、、、、、”
“咋的是你,雲霞!可是多日不見了。在哪發財呢?”王蘇剛說著話,羞臊地往深水裏沉了沉。隻露出一個頭來。
“我當是誰呢,可把我嚇壞了。你可真壞,為嗎不提前打招呼,人家到了你跟前,還不啃聲。啥意思?”雲霞假裝生氣的樣子:“是不是別有用心?”矯情十足起來。
“我咳嗽了幾聲,你沒聽見。”
“別假裝了,一定是見我來了。忙跳下水的,看把這褲衩甩到哪兒了。剛到這個季節就洗澡,不怕水涼激著了你。萬一激著了病,我可擔待不起。快上來吧。我給你望著風。”
“你給我把風?得了吧。趕快到一邊等著,先讓我穿上衣裳再說。”王蘇剛被浸在水裏,用仰、臥、爬的遊法,都會被站在高處的霍雲霞看到他的不願讓她看到的部位。隻能用立水方式遊遊著。雙腿累得確實頂不住了。央求道:“你就幸幸好,給留個方便,到那邊去呆會兒。先讓我把衣裳穿上,沾吧?”
“穿衣裳?穿吧。誰又沒攔著你。”霍雲霞伸長脖子,往水裏瞄著說。臉騰地紅了,卻舍不得扭身離開。
王蘇剛暗暗叫苦,她的脾性他最知道。忒任性了,不達目的是誓不罷休的人。他沒辦法了。再往前移動的話。肯定被岸上的霍運霞透過清澈的水看見下部。不往前吧,總不能老是懸在空中手腳不停地擺動。這還不把我給累死。管她裏,反正她也不是旁人。不躲就別躲。一狠心,就試著往前靠攏。腳在水中終於蹬到一塊孤石。踩上起,剛好露出脖子來。總算鬆了一口氣,他吹著水氣說:“你閃開不?要不我上岸把你拉下來。咱倆洗個渾水澡?”
“好啊,上來拉吧,誰還怕你不成。你早就答應過我,教我遊泳,這會兒該兌現了吧。”霍雲霞邊說,邊放下臉盆。跳著叫著就往水邊走:“水深不深?”她雙手捂住臉,興奮的臉都漲紅了。
“你還當真呀,我的姑奶奶。”王蘇剛見她動起了真格來。就急忙往深水裏退去:“別逗了,我可沒穿東西。快把衣裳拿過來,你閃到一邊。讓我穿上。咱倆好好嘮嘮嗑。你看咱都好長時間沒見麵了,對吧?”
“你早就應承的事,這會又不算了。你的衣裳我不管,你愛穿不穿。你說你沒穿褲衩,誰信。那咱倆賣的遊泳衣呢?你跳出水皮兒我看看。”她嗔怪地蹶起小口。撒起嬌來。
“啊?這可是晴天白日,一男一女的在水庫邊。讓人看見了傳嚷出去了。咱倆往後怎麼做人呀。”王蘇剛急得四下張望著說。
“嚷就嚷唄,都什麼年代了,還那麼封建。你不往上跳一下。我就是不給你拿.。我還不離開。等到大夥都來了,看你怎麼辦。”並且把眼光死死盯著清亮的水麵。
王蘇剛確信她說出的話,真急了。可他怎麼舍得對一個多日不見的戀人發火呢。隻好顧不上羞臊強笑著說:“不信你看!”說話間。猛地往上一躥,身體躍出水麵。露出肚臍來。落水時腳脫離了孤石。雙腳等空,沉到深水裏。淹沒了腦袋。說話時嗆了一口水,露出水麵後咳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