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京,解家本家。
“族長,永安那邊傳消息來,說家主還是不肯答應,說是‘寧可跪祠堂也不會和皇族合作’。”
解家族長,解長悠頭疼地揉揉眉:“慣的她!平時任性就算了,這會子也強。”
長悠倒不是不能用強硬手段逼迫卿瓷低頭,不過……
卿瓷身後的衛祁,狐久,白凰,九方晝念……一個個可都來頭大著呢,怎麼會允許他對卿瓷動手?
這件事,要慢慢談。“傳我話,請家主來岐京一趟。”
“我不與你比武,比別的。”
白凰挑眉作不屑狀:“那要比試什麼?”
“古人有記‘桃花源’一處,咱們以五日為限,誰能找出那所在便為勝,任憑差遣。”
“桃花源是前人捏造,哪能找的出來;何況五日光景,平陵到岐京都不值這個腳程。你,是想拖延我的時間?”
江野舔舔唇角,“那也罷了,你這人不好玩兒,還你罷;贈你一份禮物,就當陪我聊了這一會的回償。”
白凰倒有點猶豫了,江野這人從頭奇怪到尾巴,現在又說要贈她禮物?
江野這人性情,樂做的事倒貼也情願,不樂做的事刀架脖子了也咬牙不應。隨手一拋,那小銅管完好無損,一點打開的痕跡也沒有。小銅管上還用緞帶係著一個小瓷瓶。“裏麵的藥丸不過小拇指頭大小,取一粒研碎了兌水喝能治一些不太刁鑽的小毒;外傷也是磨碎了直接撒在傷處,有奇效。”
白凰不太敢用陌生人給的東西,何況這個人才偷了她的東西。
“不用的話,你拿去哪家當鋪,隻消說是狸追手製的藥,能給你換些路費;瞧著你還要走遠路,我不拖延你了。”便悠悠然走了。走的時候倒是一點沒有猶豫。
狸追這個名詞流傳在各種江湖人士的傳言中。據說是為江家做事的藥師,善調毒。若單隻是善調毒,想來也不過毒藥師那一圈兒裏較出名一些;倒是很風流。常年帶著麵紗,精通樂藝,與平陵城的許多才子名媛詩酒風流,江湖名門之後也皆有交情,可以說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的人。也有人傳狸追是江家七小姐,誰知道呢,都是一樣烹茗釀酒賭棋論詩的瀟灑人物。
沒了那江家七小姐的名號,江野倒可以更自在些。
午後約了秦家少爺與幾位名伶品茗聽戲,現在先去酒舍要點酒喝打發光陰罷。
她是狸追時常到平陵城頂偏僻的一家小酒舍喝酒,還向酒舍老板學了釀酒的技藝;她在小酒舍與酒舍常客劃拳賭酒,一時在平陵引起風潮,也有俠客才子專門光臨酒舍,隻為親目見到狸追。
“老板,一瓶果酒。”
“是狸追來了啊,今兒不喝點烈的?”老板是高大的北方漢子,徐晏清。卻不知怎麼到了離江南僅一江之隔的平陵。這酒舍的小吃酒水也皆為塞北風味,粗獷豪邁。
江野擺擺手,“我今兒可不能醉了。晏清兄,我明天想走了。”
粗線條的北方漢子手上的活計停頓下來,“終於下決心要走了,真好。我是走不了了。”
江野聳肩笑道:“對啊,甩掉那些包袱輕鬆不少呢。”
“以後想去什麼地方呢,是一直遊曆還是想找個地方終老遠離世俗?”
“我想看遍天下奇景,見識天下最了不起的人物。去塞北,去岐京,去廣汀,去青川……”
“想去那麼多地方啊,誰會一直陪你走下去呢?”晏清側頭微笑,滿心裏是對他這位狸追妹子的羨慕與祝福。
江野一頓,“我可能會孤獨終老吧。”她是天性愛玩的,怎麼會駐足於一處不移呢。
晏清拍拍狸追的肩,“總會有人情願陪著你,你也肯賴著那個人。別像我啊,你嫂子已經去了才知道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