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鄒老師,真的不用,我有錢,我有錢用,那個醫藥費我會盡快還給你,我給你添麻煩了。”秦如眷說著,扶起賴在地上撿灑在地上的米飯吃的秦荷。
老鄒不知該說什麼話來安慰這一對母女,他不放心地說:“是不是已經斷電了,你今晚怎麼度過,沒有燈,怎麼辦。”
秦如眷轉身從桌子底下拿出了一個木筐,木筐裏裝滿了一筐紅色的塊狀物體,她吃力地抬到老鄒麵前,欣喜地說:“沒燈沒事的,今天下午我去大慈庵,那裏的老師傅給我了這一大筐蠟燭油,這些蠟燭油,都夠我燒一個月的照明了。我能省點就省點,以後帶我媽去看病。”
老鄒盯著那一筐紅蠟燭油,那大塊大塊的蠟燭油,還透著寺廟裏的香氣。秦如眷臉上澄澈的微笑,以及她瘦瘦幹巴的四肢,抬著這一筐蠟燭油,開心朝他笑,那滿足的笑,多讓人心疼。
“以後家裏有事,就找我,記住了,過兩天去上課,別拖欠了太多課程,我相信你的最聰慧的女孩子,英語哪裏不會,我給你輔導。”老鄒說。
“好的,謝謝你,鄒老師。”秦如眷抱著母親,笑著說。
老鄒走的時候,沒敢轉身,他怕看到秦如眷抱著懷裏癡傻的母親站在後麵目送他,他出門低頭看見了那雙開了口的球鞋,想到家裏的女兒穿著紅皮鞋花裙子快樂的轉著圈圈。
這個孩子,還太小,生命卻承受如此之重,怎不叫人心疼。
沒等老鄒走出樓道,樓上便又傳來了秦荷淒厲的尖叫,晚風來襲,這尖叫,是對負心的白哥的怨艾,還是日複一日等待再等待後的無奈。
秦如眷抓住秦荷的雙肩,看到母親那薄薄毫無血色的嘴唇,還念著白哥,她搖晃著母親,說:“你醒醒好不好!十七年了,已經十七年了,為什麼還念著這個男人,他死了,我早就當我爸死了,你還在等什麼,你為這樣一個男人你瘋了你值不值得!”
秦荷被搖的頭晃來晃去,嘴裏還在喃喃地念著白哥。
究竟是怎樣的愛,可以讓一個人愛到這麼深的地步,十七年,都念念不忘,最後慢慢失心瘋,越瘋越嚴重,從早先的極少犯病到現在的幾乎全天都是沒正常狀態。唯一不同的就是還是念著白哥。
梅姨說過,那個姓白的是有妻室的,火柴廠破產後,就消失的毫無蹤跡,也許是為了躲債,也許是為了躲避秦荷,總之,是走了再也沒有回來,連個完整的名字都沒留下,大家都隻記得人稱他是白哥或是白老板。
秦如眷寧願秦荷是嫁給了像許似年他爸許先那樣武大般的男人,難看俗氣點,可至少算是個完整的家,她寧願自己有個醜爸哪怕和許珠一樣遺傳最糟糕的基因,她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