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地方呆了多久,我隻是覺得時間好像是陽光消失在地平線一樣讓人無法挽留和撲捉,我不知道自己這兩年來在做什麼。在這個地方和行屍走肉一樣生活著,我將我的孩子和我的丈夫驅逐出我的生命來懷念一個已經死去很久很久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正確,可是我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經開始離開屬於人類行走的腳步,現在在這所奢華的別墅裏麵,我失去的不僅僅是自由,還有很多寶貴的東西。因為愛情我消沉在這裏的兩年,我現在想要彌補回來了。隻是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
兩年了,從最開始的時候安瑾墨問我是不是準備這一生都不打算原諒他,也不打算要孩子了。我回答了是,我現在卻後悔了。總是在別扭,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麵。他幾乎每一個月都來看我一次,可是最近的三個月卻一次都沒有。我開始坐在落地窗前,思考著兩年來自己都是怎麼對待他的,每一次來我都是對他惡毒地詛咒,我將那軒的死全部都歸結在了他的身上。他每一次來我都會極盡所有惡毒語言地咒罵他。我覺得自己真的差勁極了,當我終於安靜心,重新審視自己所做的一切,就好像是全天下最不講理的人。我壞透了。
安瑾墨最近的一次來看我是在三個月之前。我還清晰地記得他依舊穿著考究的手工製作的西裝們看起來就好像是最華貴的貴族。他一直都是有氣質的。尤其是在外人的眼前。我看著他眼睛裏麵慢慢消失的溫柔和取而代之的應付。心裏微涼。是不是他再也不會用之前對我的態度對待我。是不是我再也沒有機會了。
然後徹底地將我從他的生命裏麵擯棄出去。
眼淚開始從眼睛裏麵慢慢地滲出來,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全天下最可憐的小醜。到最後傷害了所有的人,我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言言,從他出生到現在我沒有盡到一天做母親的責任。我隻是給了他生命卻在他那個時候那般哭鬧的時候置之不顧,我和那些冷血自私的母親真的沒有一點點的區別。
苦澀開始在嘴裏漫延。一直到喉嚨,一直到胃裏,一直到心裏,一直到最深刻的地方。
我抱著胳膊,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上。眼前的景物開始在模糊的視線裏麵看不清楚。開著的窗戶裏麵不斷地湧進來春天微微寒冷的風。正如我的心在消沉一樣。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總之那個晚上我做了很多很多夢。我的夢裏麵全部都是言言的臉,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長大後的樣子。可是在我的心裏他長大以後的樣子已經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裏麵。他的眼鏡那麼的好看那麼的大,裏麵充滿了水水的光芒。那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看的眼睛,還有他的眉毛,和他爸爸的很像吧,皮膚和我的一樣白皙。現在兩歲了是不是已經能走路了。走的一定很好。我一直到都知道自己兒子一定很優秀。還有他現在穿什麼樣的衣服呢?在之前還沒有生他的時候我一直想著要將他打扮成一個小王子。現在他被誰照顧著。他現在有媽媽嗎?他現在是不是和爸爸住在一間屋子裏?
我在夢裏麵對這些都做出了最完美的想象,可是我還是做了一個噩夢醒過來。
我夢見安瑾墨再也不是我的了,還有言言雖然生活一切都好,可是他朝著一個我看不明白麵龐的人叫著媽媽。心痛。在那一瞬間我就醒過來了。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還保持著那個動作。手臂有些酸麻,眼睛睜開看著周圍昏暗的周圍。恍惚之間不知道自己生活在哪裏。身上的毯子滑落在了地上,那些繁複的花紋在清晨的月光之中看起來那麼的淒美。風還在吹拂著飄逸的窗簾。我看著外麵的影影綽綽。心中害怕。忽然覺得這麼大的一間房子。覺得世界都在消失掉了。而我無論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追回來。
就這樣一直睜著眼睛看著空氣裏麵開始飛起來一些霧氣,放在陽台上的蘭花開始滲出來細細的露水。似乎一切都是欣欣向榮的樣子。山頭不遠處太陽也在慢慢地升起來。陽光刺穿雲層的一瞬間我感受到眼睛在不受控製地閉上。其實我多麼想要看看日升日落。想要看看兩年前我過的生活。這兩年裏麵我失去了多少東西,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