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珈蘭便跟著連府的車馬一同來到了位於瑜安城北的連府,看著連府氣派的朱紅大門,高高的院牆,她微張著嘴,有點反應不及,想不到東家竟然這麼闊氣。在她的印象裏,見過的最有錢的同村朱家,跟連府相比,簡直就是拿星辰比明月。
“丫頭,趕緊跟我進來。”對於這個新來的丫鬟,管家不置可否,畢竟是少主人的決定,他這個做下人的沒有評價的資格,他能做到的,就是盡心盡力將她培養成一名合格的丫鬟。
“哦,好。”珈蘭聽到管家的吩咐,趕緊尾隨他之後,深怕府院大了,自己一不留神就走丟了。
聽到她的回答,管家皺起了眉頭,“成了連府裏的丫鬟,自然是要遵守連府裏的繁文縟節,這個回頭我會吩咐人一一說與你聽,你一定要盡早將這些條文背得滾瓜爛熟,以免捅出簍子。先說主仆有別,以後吩咐你辦事,你要回答‘是’,不要回答‘好’;還有不要自稱什麼‘我’,要說‘奴婢’,記清楚了沒?連府可不比尋常人家,主子在外頭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做下人的一定要謹言慎行。”
“是,奴婢記清楚了。”跟在身後的珈蘭吐了吐舌頭,大戶人家就是大戶人家,連說話也這麼多講究,不知道自己在這裏能不能好好幹下去,想到這裏,她趕緊打起十二分精神,心裏已經開始暗暗盤算要做多久的丫鬟才能存夠錢離開這裏。
接下來,管家先帶她到賬房簽了契約,約定了工期與工錢之後,便將她交給廚房的掌廚劉廚娘,“劉廚娘,這是新來的丫鬟,叫貝珈蘭,暫時沒有哪房缺人,先把她交給你,你給指導指導,什麼都得從頭教起。”
“得了,張管家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將她教的妥妥的,回頭去了哪房服侍主子們保準挑不出毛病來。”劉廚娘看起來四十來歲,塊頭卻不小,一雙蒲扇大的手把胸脯拍得啪啪作響,聽得珈蘭心驚肉跳,暗自想要是那巴掌拍在自己身上指不定挨不了幾下呢。
於是,接下來是劉廚娘填鴨式的教學,首先自然是連府的主人關係,雖然珈蘭聽得暈頭轉向,倒是將主要人物記了個七七八八:
連府裏最大的自然是連老爺——連書皖,靠綢緞起家,到連書皖已經是第三代,經過前代的苦心經營,連家的綢緞莊已經遍布全國各地,連家綢緞莊出產的“雲錦天織”更是專供皇室的貢品,經濟實力已經躋身天鷹國五大家之一。至於其他四家,珈蘭表示反正跟自己沒關係,所以沒記得住—_—!
接著是大夫人,連老爺明媒正娶的正妻,娘家雖不是什麼達官貴人,卻是書香門第之後。自打她十六歲嫁進連家,到現在跟著連老爺打拚了半輩子,將連府內務打理得井井有條,跟連老爺一同居住於大院中間的正陽樓。
除了大夫人,連老爺還納了四房小妾,分別居住於由各自的閨名所命名的曲香院、卓茵院、華芳院和紫瓊院裏,由西向東排列在正陽樓之後。
雖然管理著龐大的家業,但連家從祖上開始便人丁單薄,一直是一脈單傳,到連老爺這一代,就算妻妾成群,也隻有一兒一女:兒子連成錦由大夫人所生,十九歲,作為家裏唯一的男丁,連老爺自是寄予厚望,從小開始精英教學,現在已經開始將家裏的產業逐步交由他打理,居住於東邊僅次於正陽樓的聚鬆樓裏。
女兒連成碧則是三夫人所出,十四歲,連老爺視之為掌上明珠,如果對兒子是嚴厲,那他對女兒幾乎到了溺愛的程度,有求必應,居住於連府北邊的落英樓。近段時間陪著三夫人去普渡庵吃齋念佛了,暫時不在府上。
先前管家說的哪房便是指的這些府邸院落,劉廚娘交代的如此清楚,就是告訴珈蘭,沒有主子的吩咐或是管家的調動,下人都不得在連家府內四處亂走,尤其不能擅自進入。說到底,珈蘭現在歸劉廚娘看管,就隻能在連府後院的廚房附近走動。如此也好,免得自己迷了路闖進不該去的地方受到責罰,珈蘭安慰自己。接下來的三個時辰簡直是酷刑,劉廚娘一直將連府的條款三令五申,反複強調,導致珈蘭就連晚上做夢都在背著這些條款。
“啊~快要瘋了!”連府深處傳出一陣哀嚎,那是某人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因為記不起下一條款從夢裏急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