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老太太躺在擔架上對縣官說道:“我大侄子說的對。”
那陳師爺小聲說道:“公堂之上,不要攀親戚。”但這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這時大家都知道了那陳師爺原來是那老太太的大侄子。而那縣官原先舉起的驚堂木,此時見師爺已然提醒過了,也就輕輕放下,不在拍擊。
那老太太聽了陳師爺的話,當下改口道:“對,對,是陳師爺說的對。當時我好好的牽著我兒子黑信,也就是那條狗。我們在小巷中慢慢走著。就是這個道士,突然從邊上衝過來,將我撞翻在地。我口中不住叫罵,他這才停了下來,將我扶起。我站起來後,感覺腿腳有些不便,讓他送我前去就醫,他還扭扭捏捏,推說著不願意前去。後來實在拗不過我,這才無奈送我去的醫館。在醫館就遇著我大侄子,不,是遇著陳師爺,我跟他說了經過,他實在氣不過,這才將這個道士扭來送官,要求賠償。”
遊本辯駁道:“你怎麼能如此反口咬人。當時你被拖到在地,我扶你起來的時候,你還一個勁兒道謝,怎麼到了醫館,見了那個陳師爺後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如此的恩將仇報?”
眼見兩人便要爭吵起來;邊上的百姓也是議論紛紛;衙役也有些開始交頭接耳。由於遊本說的話合乎事實,那老太太如此一番說法,似乎也合情合理。不由得使得那糊塗縣官為了難。當下也自言自語道:“到底事實經過是怎樣的呢?”
這時,那陳師爺上前說道:“大人,既然雙方說的似乎都有道理,且都沒有證據,那麼就應該判那個老太太贏得這場官司。”
縣官問道:“為什麼?”
陳師爺道:“您想,天底下無緣無故獻殷勤的必定不安好心,民眾中多數人想著的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道士也算是民眾之一,所謂少數服從多數,就該把他當作普通人來對待。既然是普通民眾,那麼他既然如此多事,必定事出有因。因是什麼,一定是老太太是他撞倒的。”他如此一番“神推理”也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似乎又沒有什麼不對的,因為是“少數”服從“多數”嘛!
那縣官一聽,不由得雙眼一亮,當下重重地拍了下驚堂木,將陳師爺的說法當堂宣布了。當下公堂內外一片嘩然,人們大都在說:“如此判決,隻怕日後大家誰也不敢扶老太太了。”更有甚者說道:“看來以後還是冷漠一點好,莫要說隻是摔傷了送她去治病,就算是她迎麵摔趴在水坑中,不扶立馬就死,我也是全當作沒看見。”
周中雲聽了,不禁苦笑道:“那也不盡然,若是我,下次碰到要扶老太太時,我一定先拿出紙筆,寫上‘不是扶我的人撞倒我的’然後讓她簽名畫押,這不就可以將她扶起來了嗎?哈哈!”邊上眾人聽了,都引以為高見,交口稱讚不絕於耳。
周中雲正打算自認倒黴,去先交了“首付”的銀子,將“師侄”搭救出來。大不了這幾天辛苦些,再給眾生“指點一下迷津”,好賺夠銀子,交那扶老太太的一次“爽”費。他心中如明鏡一般,奈何縣官卻不是明白的縣官,隻怕辯白也是多說無益,還不如不說。這時,卻聽得一聲大喝:“且慢!”
場麵突然安靜下來,就在眾人的一片驚訝的目光中,從人群中走出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那少女穿一身粉紅色布衣,上麵打著幾個藍、綠不一的補丁。雖是舊衣,卻洗滌得卻是十分幹淨。往上看去,周中雲險些就要叫出聲來,因為這張臉,這張臉就是他這些天來朝思暮想的虛心柔。
所不同之處隻有頭發微微有點不像,虛心柔的頭發是筆直而柔順的,但眼前這位少女的卻是微微有些卷曲,且聽她剛才說道“且慢”的這個聲音也不十分相似。於是周中雲當下也就不急於出麵,想看看這個少女究竟會鬧出什麼名堂。
果然,那縣官一拍驚堂木喝道:“大膽,公堂之上豈容你當眾撒野?來人那,拖出去!”
兩邊衙役一聲回道:“在!”便要將那少女架出公堂。邊上眾人都在暗暗為那少女擔心,隻有周中雲對她胸有成竹。
果不其然,那兩個衙役隻覺眼前人影一晃,然後便是覺得脖子一緊,喉嚨已被人勒住。那少女將左右兩邊兩個衙役的頭往中間撞去,那兩個衙役立馬便同時暈倒。
縣官急道:“快,快,大家一起上,一定要把她給我拿下。”
邊上眾衙役不等他吩咐完畢,已然一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