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韓二人對周中雲讚賞的點了點頭。當下兩人各接過一根樹枝,比起武來。
他二人出於同門,雖然他師父是他師父哥,他師父是他師父弟,但兩人師父功力相當,套路也是相同,且皆是傾囊相授,現在比試的就是看他二人的領悟到底有多少了。當下你來我往,一個如急鳥入林,一招快似一招。一個卻是如影隨形,也是絲毫不慢。隻看得餘時本師徒三人目瞪口呆,心中都道:“想不到本門功夫還能有這般使法。”
隻有周中雲看得十分著急。他不懂武功,見他二人打得眼花繚亂,卻是看不清是誰占了上風。原來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一場大戰在你麵前展開,而你卻不知誰優誰劣。(或許還有更遙遠的距離,那就是一道題擺在你麵前,A說:我好像是對的:B說:我應該是對的;C說:我或許是對的:D說:我可能是對的。而你卻不知誰說的“也許”可以轉化為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周中雲左手與右手握在一起,不時揉搓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下來,他渾然忘記了擦拭,隻是在那裏想:“若是韓師叔勝了該怎麼辦?是乖乖跟著走還是路上想個計策逃脫?如果逃不脫又怎樣……”
這時,馮臼手中樹枝從下往上撩去,韓時厚將手中樹枝一檔,順著樹枝朝馮臼的手削過來。馮臼樹枝圈轉,打韓時厚手背。韓時厚手背一沉,中宮直進,刺向馮臼丹田。馮臼知道這招中宮直進留有三個後招,急忙閃向旁側。但眼見韓時厚這招使得太過急進,三個後招倒有兩個已不適用,想來是他鬥了良久,失去耐心,好勝心切才會如此。他趁著韓時厚招數即將用老,但新招未發之際,將樹枝豎砍下韓時厚手臂。不想這乃是韓時厚近年來舊招創新的誘敵之招。隻見他見樹枝直抽回來,一招“海底撈月”朝馮臼的手腕圈去。馮臼此時想要閃躲已然不及,正要擲樹枝以認輸。不想韓時厚卻已然收起樹枝,退到一旁道:“馮師兄武功高強,小弟今日算是領教了。我們此次難分勝敗,但還望師兄讓我將那黃裳後人帶回沙楊門去,這也是我師父的意思。”
不想馮臼卻道:“韓師弟有意相讓,大家豈能不知,是我輸了。”他雖說“大家豈能不知”,但若是他不說破,大堂之上卻實是沒有其第三人知道。
馮臼歎道:“人力有時而窮呀,不是我不履行‘終身護他’的承諾,而是我沒有履行‘終身護他’承諾的能力呀……”話語間說不出的淒涼。
周中雲想了想道:“師父離山這許久了,何不與我一同回去看看太師父他老人家?”言下之意就是想讓馮臼與他一路同行,這樣也可算是繼續履行終身護黃裳後人的承諾。
大堂之上一時沉默,許久,韓時厚道:“師伯他老人家已然不在了……”
周中雲知道自己言語有失,想要說上一句,借以彌補,但卻又知此時說得越多,隻會越加尷尬,隻得默然不語。
卻聽得馮臼道:“我知道……兩年前回山想給師父祝壽時……”說到這裏不禁潸然淚下。過了一會兒回道:“古人有雲:‘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對於師父我是不孝了”情到深處不禁哽咽,“我想回山再拜拜師父,看看師叔,不知掌門人能否答應?”
韓時厚拉著馮臼的手就往外走,道:“咱們這就回沙楊門去。”渾然不覺外邊皓月當空,乃是夜間,並不適合趕路。他拉著師兄剛到門口,迎麵不知從哪冒出一個身影。隻因來得太過突然,這一下卻是撞了個滿懷,韓時厚不由得向後退了半步,好在馮師兄挺肩膀頂住,這才站穩。
眾人看那進來的身影,乃是一個年近七旬的老者。瘦得跟皮包骨一般,身上的衣服雖是華貴,卻是髒亂不堪,顯然已很久不曾洗了。隻聽得他口中抱怨道:“年輕人,走路看著點。這大晚上的,要是把我這把老骨頭撞散了。你們去哪裏尋一副來賠我?”
葛樵岱一見那人,不由驚道:“你……你是……”
那老漢道:“正是老夫!老夫的爆栗滋味還好嗎?”
葛樵岱害怕地摸了摸頭,對餘時本道:“師……師父,他就……就……是……告……告姓名……名”他本就結巴,這時激動之下,說話就更結巴了!而且還詞不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