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繼續道:“那人在昏迷中時而喊:‘蕭大伯,我這麼做對嗎?’時而喊:‘蕭大伯,您不要走。’有時又問:‘大伯,您就教教侄兒怎麼做吧!’他時而笑,時而悲,我也不知他夢中到底夢到些什麼。後來,他一轉醒,便問我還有多久到陰曹地府,我當時楞了許久。後來見他滿心激動,問我身上的衣服還能見長輩嗎,我點了點頭,根本不知他所說的都是些什麼。後來我越聽越不知其所雲,我便打斷了他的話,直接告訴他:‘冷靜,冷靜。這隻是賣藝人的馬車,你現在病還沒好,所以要好好休息。’他聽了這話,沉默良久,卻又埋頭在被子中抽泣起來。”
“那人病好之後,我便讓他協助我買菜、做飯、敲鑼、打鼓等一些瑣事。雖然他這些事情做得都極好,但卻整日如行屍走肉一般,隻是你問一句,他答一句;你讓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他不懂得反駁,或者說他沒有心去反駁。我和他混熟之後,便問他名字,他跟我說他叫古旭。於是,我便怎天阿古阿古的叫他,讓他陪我一起做我不敢去做,或者很難做到的事。他從來都是說:‘好的,知道了。’”說到此處,許靜便又偷眼瞧向虛穀。
許靜頓了頓,繼續道:“後來我知道了阿古會識得字,我便讓他教我。因為我爹雖也認得字,但卻總對我說:‘女孩子學認字學了也無用,將來隻要嫁個好婆家就是。’但我偏偏想學。再後來,我發現阿古講故事講得極好,尤其是一些悲天憫人的故事。於是我便天天纏著他,讓他講故事給我聽。這後來發展成為我們那夥賣藝人晚飯過後的一個重要項目——聽一段他講的故事才會散去的習俗。”
“雖然阿古有知識有文化,故事說得極好,雜活也做得無可挑剔。但在我們那夥賣藝人心中,他仍是末等人,因為他不會賣藝人會的雜耍,他自己也認為自己活著完全就是個多餘的人。直到那一天……”
許靜屏住內心的激動,繼續道:“那一天,我們在嶽陽賣藝。因為爹有事吩咐阿古去做,我便獨自一人去買菜了。在回來的路上,我繞道經過一家私塾。聽得那先生說了一句話,我當時覺得甚是有道理,便用心記下來,想著將來向阿古討教。”
“等我回來之時,不想我們那賣藝之處已然起了糾紛。原來圍觀眾人之中,有一人見我一個本家姐姐生得標誌,便想強搶了去。當時仍是硝煙四起,便是出了如此之事,有許多地界也都是管不了的了。”
“當時,我爹先上前去交涉,但那人便就是抓著我那本家姐姐不放。因此我那幾個本家叔叔、姐姐,連同我爹便都一同圍上前去,準備動手。他們想著四五個人打他一個,倒也未必就怕了他。不想那人卻是是個練家子,我們賣藝人雖有四五個,但都是花拳繡腿,又如何比得那人千錘百煉的功夫?走得數十招,我方幾人便全然被那人打趴下了。”
“那人強扯著我那本家姐姐哈哈大笑,揮手點了她穴道,就要扛在肩頭帶走。我當時見了,雖明知不敵,便也扔了菜籃子,便要上前。這時,阿古拉住了我,對我吩咐一番,然後,他自己走上前去對那人說道:‘閣下武功甚好,想來必是寒投幫的吧?’那人聽了阿古的話,楞了一愣,顯然阿古所說不錯。”
“那人硬著嘴說道:‘是又怎樣?’阿古道:‘寒投幫上代幫主晁光與在下有些交情,看在這份交情上,給在下一個薄麵,放了這位姑娘吧。’那人聽了阿古的話,不由得上下打量阿古了一番,他見阿古上下落魄之樣,顯然不信阿古所說,當時便說道:‘晁光老幫主已然不在了。況且你又是什麼東西,竟敢來命令我?’”
“我見那人已然被阿古所說的話所吸引,當下便依這阿古的吩咐,朝他背後第五胸椎棘突下,旁開三寸的神堂穴一拳打去。因為阿古說那人的武功隻要一拳擊中了神堂穴便會轟然倒下。但我當時一時心慌,雖阿古明說了是背後第五胸椎棘突下,旁開三寸之處,但卻是認穴不準,一拳擊去,隻打中了那人心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