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男子讚道:“你這神情倒有幾分像我的一位故人。他背書向來過目不忘。這樣吧,背一篇《逍遙遊》,讓他們知道鯤鵬之大,實難讓人望其項背。”
周中雲將那一兩銀子厚顏無恥地放到懷中,說道:“好嘞。‘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便背了起來。
此時店中真可說是“風聲雨聲背書聲,聲聲入耳”,因為安靜得沒有其他聲音。那齊梧萍見桌上客人雖有點茶點,但除那窗邊的美男子外都沒怎麼吃,所以此時她便也閑下來,無需端茶送水了。
齊梧萍這人一閑下來便不大安分,她聽周中雲背書背得甚是有條理,她最頭痛的就是背書了。見不得周中雲如此在她麵前秀一番,便拿出前幾日同周中雲賺外快買來的一個風輪耍了起來。
那風輪呼呼,直把門邊一個高大少年的注意全然吸引了過去。惹得那高大少年邊上一個女子狠狠對他白了一眼,當真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看那高大少年約莫二十歲,而那少女三十出頭的樣子。說是母子,年齡上實在說不過去,說是情人,神色間就更不像了。但那少年似乎很怕那女子,被她白那一眼,便把頭埋得低低的。齊梧萍奇怪地看著他,不想那高大少年卻漸漸臉紅了。
那高大少年邊上女子喝道:“大敵當前,要專注於敵人的舉動。”
聽了此言,那高大少年忙“哦”了一聲。轉眼朝窗邊那美男子觀察去。
齊梧萍耍了這許久風輪,隻有那高大少年看她一眼,她正引以為知己,哪知卻被他邊上那女子一聲斷喝,便又不敢理她。齊梧萍本就是多事之人,當下走過去將那風輪遞到那高大少年麵前道:“你要不要也來玩一下?”
那高大少年驚奇道:“我嗎?”
不想那少年邊上女子伸手便要奪下齊梧萍手中風輪,道:“沒空跟你打瞎耍玩意兒。”
齊梧萍早想到她這招,趕忙將手一縮,那女子便一抓得空。齊梧萍道:“我又不是請你玩。”
自從進店以來,那女子便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窗邊美男子身上,不曾觀察到齊梧萍也是道中好手,當下吃了一驚。但她此時更關心的那窗邊美男子的動向,當下隻是對齊梧萍“哼”了一聲。
這時,從門邊又進來四個男子,大聲喝道:“店家,快拿茶點來。”邊邁進步子,便脫著身上的蓑衣鬥笠。或許正是這身蓑衣鬥笠讓他們看不太清店中狀況,這才敢進到店中來吧!
齊梧萍對那高大少年一笑,將風輪放到他腳邊,說道:“你既然這麼喜歡這個玩具,那就送給你吧!”笑著前去招呼指引剛才進店的四人。那高大少年愣愣地看著齊梧萍,心中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當那四人脫完蓑衣鬥笠,周中雲背的書不由得停了下來。因為他認出適才進店的四人便是那沙楊門餘時本師徒,以及掌門韓時厚。
那美男子柔聲問道:“怎麼了?下麵的不會背了嗎?”
周中雲平複了一下心情,想來身邊有這許多高手,自己定當不會有事,當下笑答道:“那倒不是。”說完開口正要往下背。
這時,那進店四人中多數已然覺察出氣氛不對,程樵涉道:“掌門師叔,看來咱們還是換一家店吧?這個店這許多人。”
韓時厚道:“好。”
正要走出時,那葛樵岱指著周中雲大聲叫道:“黃裳後……後人,師……”程樵涉趕忙用手將他嘴巴捂住,但為時已晚。他生平難得在數字之內能達詞義的,但不想卻在這等緊要關頭。
那窗邊美男子聽了葛樵岱此言,一個機靈,往周中雲臉上瞧去。笑道:“我就覺得神情外貌盡皆有些像,或許真是也不一定。”
韓時厚四人,正準備從門邊溜出,不想那窗邊美男子左手一揚,也不見有何物投擲出,隻聽“啪”地一聲,那門居然碎了。或許要敲碎門並沒什麼奇怪的,隻要有一定氣力,是人都可以掄起大錘將門砸碎。但是如同那美男子這般手一揚,就能在三四丈外將門砸碎,難道他是練成隔空擊物的內功了嗎?但傳聞中的隔空擊物也能達到數尺也已算是絕頂了。但若說是掌風等力道的話,世間確實有絕頂高手可在五六丈外將人擊倒,但韓時厚四人此時卻全未感到有一絲風的氣息。
此時卻聽得那衣裳靚麗的美貌男子大聲喝道:“既然你們認得黃裳後人,那麼便一個都不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