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當是在野外飲了生水或是戲水時被蠱蟲鑽入體內侵及肺髒,肺又與大腸相表裏,蠱毒由髒入腑,由表入裏,下迫大腸,轉化失司,至於敗壞腸膜脂膏,便中才帶血。”
唐酒酒生怕與這些古人說西醫他們不懂,便是學著中醫的說法與他們解釋這蠱蟲之症,其實就是血吸蟲病。
這種病在衛生條件落後的古代來說是很常見的,據考古發掘證實,西漢古墓葬中(1972年出土長沙馬王堆漢墓女屍,1983年出土湖北張家山漢墓男屍)存有大量的血吸蟲卵,富貴人家都如此,普通人家可想而知,表明古代的長江流域已是血吸蟲的流行區域。
古代視蠱毒為難治之病,“不即療之則死矣”,死亡率相當高。《神農本草經》《千金方》等古醫籍記載方法都隻是以毒攻毒,用了麝香、雄黃、丹砂之類毒性較強的藥材,效果卻是見微。
這種難治之症,難怪這婦人家中都已經揭不開鍋,見著婦人滿臉驚異的神情,她又指著男娃身上的腫硬的脾髒繼續與她解釋道:“肝為藏血之髒,脾有統血之功,蠱毒蟲邪裹於血中,隨血藏於肝,侵於脾導致肝脾受損,如今他已是末期之症,血氣瘀滯已成痞塊。”
周圍一幹的茶客早已聽得入了神,那婦人麵上卻是神情越是激動了起來,見她講完,便是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姑娘,你可是有法子治得我家虎子?百草堂的林大夫也說他是得了這惡病難見好轉,如今吃了那麼貴的藥都不見效,你說虎子他是不是真的就沒法了?……”
說到此處,那婦人便是又開始落淚落得凶了起來,看得一眾的茶客終是有些不忍心,隨即有人站起來道:“姑娘,這當娘的也不容易,你若是有辦法便是幫她治了吧,藥錢我這裏倒是有幾兩碎銀子與她墊著。”
說著,那大漢便是從懷裏一摸,當真摸了些銀子出來,“啪”的一聲放在桌上,他這麼一出,一旁坐著的幾人也紛紛拿了些錢出來。
“大妹兒這錢我們出了,姑娘你就幫她治吧,我們見著這兩娘母都是可憐得緊。”
唐酒酒本是想自己出錢將這孩子救下的,卻是不知這些個古人倒是一副熱心腸,隨即挑了眉頭,淡然著麵色道:“我也不收診金,如今你們若是能將我說的東西準備齊,我便當場與這孩子配藥診治,如何?”
“姑娘盡管說,我等家財散盡都會與你找齊。”那最開始說話的漢子一臉的俠義,話語一完旁人已是開始附和。
那婦人就似是絕路逢生,喜極而泣,一下子就跪了下去,“謝謝各位大哥,虎子若是今日得救,我王芳一定做牛做馬來報答你們”。
旁邊的人急忙將人拉起來,“大妹子你莫要記在心裏,這些錢就當是我等捐錢買個心善,至多家裏緊個兩年就撐過去了,若是能買得一條人命,那也是給我們自己積德。”
此處這般熱鬧,街上不少行人都圍觀了過來,連著那對麵藥鋪不少看病的都跟了過來,大多的人是滿眼的好奇,卻是也有不少的人懷疑她唐酒酒是合著婦人來騙人銀兩的。
唐酒酒也不在意,隻與那茶鋪的老板給了些碎銀子算是包了下來,便是轉身看著那幾人道:“你們可是聽好了,接下來我要說的東西一樣不得少。”
一眾的人瞬時都安靜了下來,立著耳朵想聽聽這女子到底會說出些什麼出來。
“搗藥盅一個,藥稱一杆,算盤一隻,熟大黃六十錢,虻蟲十二錢,苦杏仁五十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