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頭上的日頭有些曬人,沒走多久,唐酒酒便是出了一身的汗,便是尋了一處茶肆坐下,點了一盤酥餅填腹。
吃著無聊,她便是閑著心情打量對麵有著三個鋪麵的藥鋪子,這藥鋪也不算小,除了最右邊的大夫,剩下的兩個大夫旁邊都是圍滿了人,讓不小的鋪子顯得尤其擁擠。
那些個夥計手腳也是非同一般的麻利,許是每日人多練出了技術,一把抓去放在秤上一稱,幾乎分毫不差,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是將藥抓好。
“姑娘想必是外地人吧?”小哥兒上前摻水,見著周圍茶客無須再添水,便是與她閑聊起來。
唐酒酒轉眸不解地看他,“小哥兒怎麼這般說?”
“咱們這京城裏可是沒誰不知道百草堂的,凡是有別處大夫看不得的疑難雜症,這百草堂的沈大公子一副藥下去,包準藥到病除。”
“他有這般厲害?”
“你可不知這沈家代代出禦醫,如今沈老爺更是宮廷裏的首席太醫,那可是不得了的名號,那些個當官的有個什麼全是找他看病,你說厲害不厲害?”
唐酒酒點頭,是挺厲害的,醫者重名,混到這個位置,當真還是挺厲害的。
“隻是,這沈大公子的父親厲害那是他父親的事,難不成就因為這樣他這裏才門庭若市?”
“此言非也,姑娘你可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私下大家都在傳,那沈大公子一身的本事可不比那沈老爺差,好些沈禦醫看不得的病症都是他治得的,你說厲不厲害?”說著,這夥計麵上便是滿臉的崇敬之色。
“那他怎麼不去做禦醫?在這民間待著不覺屈才?”唐酒酒反問道。
“你可不知呢……”
說到此處,那小二哥突然聲音就低了下來,左右瞧見旁邊沒人,便是湊近她耳邊悄悄道:“他們這兩父子不和也是京城出了名的,這前不久沈太醫才說了那二王爺已是惡瘤破潰入血命氣將絕,為不治之症,可那沈大公子硬是幾副藥下去將人一口氣給吊住了,這沈老爺覺得公子拂了他麵子,便是與他鬧了好大一通脾氣。”
“那小哥兒的意思是說,這沈大公子進不得那宮廷,或許是與那……”
“姑娘聰明,這富貴人家的事情,我也就隻能與你說到此處了,若是姑娘以後在這京城待久了便會明白個中詳細。”
“多謝小哥兒。”
唐酒酒從腰間取出一錠碎銀子交到夥計手裏,那夥計眼睛一亮,原來是遇著貴客了,便是千恩萬謝了一番才走開。
唐酒酒將視線落在了最右邊長得有些清秀的年輕人身上。
此時,那人著了一件灰藍的絲綢外衫在身上,手上正是牽著根紅線在與人把脈,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方桌對麵的人問著話,不時眉頭微蹙全然深思,待“望聞問切”走完一遍,提筆刷刷幾筆便是成了方子交給病人,從頭到尾都不見他與病人有過接觸。
待見著第二個病人上去,她恰巧見著他眉宇之間全然有些不耐煩之色,冷著麵色命令一旁小童與他綁上紅線。
與別的兩位醫者有些不同之處,他這處病人均是他不開口便是半字不語,若是不懂規矩他便不管你是誰都會直接冷著麵色斥上幾句,“我沒叫你說你便好生閉嘴!”
若是實在惹他煩了,他便會直接揮手再不醫治你,若是還鬧,以後便是永不醫治。
唐酒酒在對麵看得挑了眉頭,心想這人倒真真是個有脾氣的人,不僅脾氣了得,連這潔癖都是了得,她觀他口型,卻是每人看過都一針見血說的到位,果真肚裏有些墨水。
正是瞧著對麵鋪麵覺得有趣,她卻是突然見著一身穿著粗陋的婦人手中抱著一三四歲的男童站在她的麵前,幾次想進對麵的藥鋪卻是有些猶疑。
唐酒酒看著她懷中男童身形消瘦,麵色倦怠,眉頭微微皺起,問道:“大姐為何不帶孩子進去醫治?我看你這孩子病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