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她而起的屠殺(二)(1 / 1)

竹籃裏有一個白淨淨、軟綿綿的小嬰兒,正瞪圓了一對漂亮的紫色眼睛,四肢並用,努力地要捉住娘親手裏叮咚的鈴鐺。

婦人唇邊有淡淡的笑意,她耐心地逗弄著孩兒,嘴裏輕聲哼唱著;

“鈴鐺搖,鈴鐺響

小小的孩子睡得香

娘親為他做衣裳

娘親給他燒米湯

有娘的孩子似蜜糖

…………”

從別處燒殺戮虐完畢的鐵犬營士兵,也慢慢圍了上來。他們看著這與周邊格格不入的寧和景象,皆放慢了腳步,眼中流露出一絲絲不忍。

“你們都傻站著做什麼,慢慢吞吞地想挨揍麼?!”鵝教官的訓斥劃破了這詭異的寧靜。他一腳揣在一名士兵的屁股上,怒罵道:“趕緊上去,先把那小娃子幹掉。再把那個婦人捉過來!難得碰到一個長得好些的**,小心些別傷到了臉!”

“是、是!”被踹得士兵趕緊答應。等他再抬頭時,目光中的仁慈已經消失殆盡。

他一步步走了過去,眼底泛起血紅,惡狠狠地瞅著那竹籃中的嬰兒……

他舉起了長槍……

琅鈴屏住了氣,不敢看見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幕,耳聽得身邊大牛將他一對鐵拳捏得“咯吱”作響,隻得伸手按住他的胳膊,搖搖頭。

一路走來,一貫奮勇的大牛破天荒地一直走在隊伍最後,耳濡目染了這一切,胸中的憤慨已經到了瀕臨爆發的邊緣。可此時,按住他的人是琅鈴,他亦看到了她眼底深深的悲哀和無奈,終於慢慢地吐出一口氣,放鬆了拳頭。

長槍,恰在這時狠狠戳下!

小嬰兒的身體是多麼單薄嬌弱啊,連血都沒有飆出來多少,就那樣被槍頭穿透,又隨著長槍上挑,被輕輕鬆鬆地挑起在了空中。小手小腳隨著風搖擺,似乎仍然活著,在呼喚媽媽的懷抱。

“畜生!”琅鈴聽到身邊大牛低低地怒吼了一聲,心中亦有哀慟。

出乎意料的是,那婦人並未抵抗,仍舊哼著歌謠,對那穿透嬰兒身體的長槍視若不見。

“鈴鐺搖,鈴鐺響

小小的孩子沒了娘

破布做衣裳

草皮已吃光

沒娘的孩子啊,

命兒沒有野草長!

…………………………”

行凶完畢的士兵沒有遭到婦人的任何抵抗,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他回頭看向鵝教官,又遭到了一頓臭罵。

“看什麼看啊,還不把她捉回來!”鵝教官怒氣衝衝道。

那士兵領命,便伸手捉向那**婦人。

婦人哼著歌,目光癡癡,眼淚如雨。她被那士兵輕而易舉地拉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跟在他身後向前走。

士兵鬆了一口氣,就領著那婦人走向鵝教官。他將毫無防禦的後背敞露給了婦人,卻沒有料到,那淚眼朦朧的婦人,慢慢地舉起了一把生鏽的小刀。

“小心!”無數士兵發出提醒,但已然來不及了。

生鏽的小刀從盔甲縫隙中紮了進去。那名士兵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把小刀,然後身體如破舊的麻袋般,頹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