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老子閃開!”
一聲咆哮傳來,眾人被嚇得一哆嗦,紛紛站在原地不動了。唯有兩個膽大不經事的孩子,已經竄到了兔子邊上,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抓卻被燙了一下。眼瞅著大人嚴厲又慌張的警告目光,隻得悻悻然從美味跟前離開,嘴裏仍唆著沾上油水的指頭。
河灘上方這才晃出了一個大漢。大漢宛如鐵塔,隻是麵色也因饑餓並不好看。大漢右手攙著一個顫顫巍巍的老頭,因而走得極慢,似乎兔子的誘惑也比不上老人每一步走得安穩來得重要。
“他奶奶的,你們這些懶貨,老子扶俺爹去拉泡屎,你們就把規矩都忘了不成?”大漢罵罵咧咧的,終於和老頭走了過來。
眾人唯唯,貪婪又無奈地瞅了一眼兔子,紛紛轉身,又坐回初始的位置,要死不活。
大漢攙著老頭慢慢坐下,走到火堆邊,伸出兩隻鐵缽一般的大手,將兔子提了下來。兩手用力,左撕右扯,立時將兔子四分五裂。
他將肚腹上柔軟的肉留了下來,其他肉則一塊一塊丟給眾人。剛剛還要死不活的人們立刻興高采烈地瘋搶,吃的開懷。
“嗬嗬,懶貨!”大漢嘴裏罵著,看到大家吃得開心,仍是露出了笑容。顛了顛手裏剩下的兩條腿肉,他將它們遞給了一直默默坐在火堆旁烤兔子的女童。
“喏,這是你和你哥哥的,快吃吧。”
“謝虎子哥,”女童接過,毫不吝嗇地展開一個漂亮的笑顏,髒兮兮的小臉似乎都閃著光,可兩隻眼睛卻是始終閉著,似是盲了。
“有啥可道謝的,”大漢甕聲甕氣地道,“這兔子是你打得,肉也是你烤的,俺們能吃著是沾了你的光……”說著說著似有些鬱悶,不禁罵道,“他奶奶的,這亂世荒年的,人狡猾就算了,兔子都變得這般狡詐,老子百發百中的陷阱都不頂用了!他奶奶的……”
“虎子哥,你這一身力氣,以後是做大事的人,何必和兔子計較,”女童“咯咯”笑道,摸索著站起身來。
火堆一旁有一輛破舊不堪的拉車,輪子板子顏色不一,明顯是東拚西湊起來的。河邊的清風吹過,都能讓那破車一通亂響,也不知它是如何撐著一直未塌的。
拉車上平躺著一個少年,臉被泥土糊得滿滿,唯有那一對明眸回首顧盼間光華流轉。
女童手裏拿著兔腿,摸索地走到破車旁,將兔腿溫柔地遞給車上的少年。
少年淡淡微笑,就著女童的手,一點一點細細吃起來。
一旁的大漢看到這一幕好生感慨,悄聲嘀咕道:“多好的女娃男娃啊,偏偏一個瞎了一個癱了,也不知這女娃是如何把哥哥推了這麼一路的……”
大漢身邊的老頭咳嗽了一聲,用蒼老顫抖的聲音道:“這般世道,能活下來就是萬幸……”
“也是,”漢子爽朗一笑,將兔肉塞進嘴裏,細細嚼爛了又吐出,遞給老頭。
“唉,虎子,你說咱真要去翻那恨愁山?”老頭滿口牙齒幾乎掉光,隻能將嚼爛的兔肉分了一小點放進嘴裏,用牙床磨一磨就吞了下去。
“那可不?一是這兩兄妹的仇家幾乎遍布了整個橙壁和綠葉的邊境,隻能翻那山了。二是這麼些個人,老的老,小的小,外加幾個沒力氣的婆娘,能幹活的男人就沒幾個。以現在橙壁和綠野的局麵,糧食跟金子一般,俺都討不上生活,讓他們怎麼活?”大漢拿出一隻破瓦罐,將兔子骨頭混著草籽樹葉一起丟了進去,又灌了些河水,便將那瓦罐架在了的火上,“咕嚕嚕”煮了起來。
【卷二開篇,完全不同的背景,女主將進入茫茫大雪山。命途多舛,還望各位看官打賞則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