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每憶相逢從別後,幾番魂夢與君同(2 / 3)

這個混蛋,他要是再敢親我,我親手閹了他!

暗下決心,緊閉眼睛,卻長久不見動靜,落在脖頸的氣息卻越發明顯,撓得我越發心慌。緩緩睜眼,燕隱幾乎貼到我身上,目光暗含一絲好笑和得意。

“放手!”我真的火了。

燕隱低低笑了一聲,突然嘴唇印在我的脖頸上,一路向前,最終咬住我的耳垂,輕輕地在耳邊吹氣。

一股異樣的情緒從心尖化開,流遍全身。我想用力驅趕,身體卻竟然軟弱得沒有一絲力氣,想怒罵,連開口說話也做不到了。

我完了。這個念頭隻在頃刻間便已落地。

“你介意?在契丹,舅舅娶甥女,外孫女嫁外祖父的都有,你介意什麼?”

絕望之時,燕隱卻大發慈悲,不再有所動作。

我冷笑著努力看他的眼睛,想看清他這番“溫柔的安慰”是否出自他的真心。他和我的八哥是那麼相像,又是那麼不同,老天安排我們遇見,又嘲笑著看我們糾纏,死去的人,活著的人,對的事,錯的事,從他出現的那刻起,所有的界限都被模糊了。

所有的開始都是錯誤,所有的糾纏都是冤孽!可憐他不知,可恨我難解!

“契丹**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不要拿肮髒的你們和宋人來比較!”

燕隱猛地扼住我的脖子:“你以為你多幹淨?”

“你怎麼知道我的手不幹淨?”窒息令我成了粘板上的魚肉,我毫不在意地邪笑著,將兩隻手伸到他麵前:“看到沒有,好多血,洗爛了一層皮也洗不掉。”

他突然失去了力道,狼狽地向後退了一步,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似乎對我的話不能置信。

“你可以汙蔑我的品德,但是不要汙蔑我的感情。八哥與我並無血緣之親,我為何不能喜歡他?他是我的刻骨銘心,是剜心刻骨,終身難忘!”這句話,是對他說的,亦是對我自己說的,縱然上蒼讓我們遇見,我也必須要視而不見!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因回想過去而空洞無神的視線,竟然笑了:“原來如此,不過楊桓令,你相不相信,終有一日,你會比愛他還要愛我?”

我一掌推開了他,憤而怒斥:“你做夢!滾開!”

一腳踹爛大門,甩開腳上的木屐,毫無留戀地快步疾走,這個莫名其妙的瘋子!我也瘋了,才會來找他。

“楊桓令,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他說得那麼低沉,隔得那麼遠,或許是他的嗓音太過獨特,我竟然一字不落地全聽到了。不知不覺,我幾乎是逃著跑出去。

回去後,我昏昏沉沉地病了一場,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年歲漸長,我幾乎從不生病,這場病來得毫無緣由,竟讓我纏綿病榻好幾日。

病剛好的蝶衣愧疚地開始照顧我。

連阿顏也有些自責,以為是那****吃壞了東西,一邊埋怨我一邊埋怨她自己,在楊府留了一日便被阿奩押著回去了。

臨走前,阿顏告訴了我一個重要的消息。

官家有意擇撿皇女和親契丹國,契丹國的人選是年僅十七的恒王耶律隆慶,宋朝的皇女人選在大皇女趙妙渠和四皇女趙妙雲之間徘徊不定,但這一舉動遭到了大半個朝堂的反對,特別是文人士大夫,認為和親契丹有辱國體,堅決反對。目前和親一事陷入膠著之中,再難行一步。

“趙妙渠足足大了耶律隆慶六歲,而且契丹國皇親國戚的正妃素來是簫氏一族,再加上眾人反對,趙妙渠嫁到契丹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我覺得這不失為一次機會,我要好好教訓她,讓她知道什麼是長姐應做的事。”

和親?還真是令我始料未及,往前看,漢唐時期和親的公主不在少數,但是一想到那些滿口之乎者也的文人士大夫也有許多站在朝堂上吐沫橫飛,我覺得這件事不太可能。

不過阿顏說的對,隻要利用得好,一樣能好好教訓一下趙妙渠。

與阿顏相視而笑,目送她漸行漸遠。

阿顏,你脫下錦衣華裳,換上了荊釵布裙,皇女這層身份,在你眼裏也終於卑如草芥了嗎?勇者無畏,你已經做得比我好。

推開窗扇,氤氳的濕氣撲麵而來,重重黑暗中,隻有天上星月還閃著瑩瑩亮光。我搬來一個半高的方凳,鋪上軟褥,裹一件單薄的披風,縮在寬大的凳上,靠在窗下賞星星。

臥了幾日,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蝶衣仍然把我看得死死的,不準我下床走動,更不準我出門,白日裏睡太多了,夜裏反而睡不著。

找到了北鬥七星,想到契丹人稱呼我大哥為“六郎”的緣故,竟然是因為“北鬥七星第六星主燕”,忍不住笑了起來。還有星漢兩岸的牛郎織女,年年歲歲相望不相守,縱然還有七夕鵲橋相會,怎可解漫長無際的相思!每顆星星,似乎都在訴說著它們的故事,它們如怨如訴,如笑如慕,像一盞盞小小的燈籠,隻要一抬頭,便能看到它們的光芒,隻要一遐想,便能聽到它們的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