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惰說:“要不明天我們再去運河埂上挖一挖,說不定運氣好能挖到劉鬯那一萬多塊錢了。”
夏小猛伸了伸懶腰說:“也好幾年了,當年那一萬多塊現在一定有了生育,沒準已經繁殖出好幾個一萬塊了。劉鬯你好好想想,真的不記得藏在哪了?”
劉鬯白了夏小猛一眼,露出白森森的牙搖著腦袋好脾氣的說:“真的不記得了。”
我伸出手拍了拍劉鬯的肩膀說:“沒關係,不記得就算了,都這麼多年了怎麼能怪我們小鬯,還是讓劉鬯再回家拿點吧。”
劉鬯一臉笑容的說:“不行,兄弟。”
於是我們三個人輪流勸說劉鬯回家再拿個六萬塊,那樣我們不僅僅有來回路費,我們還有足夠的錢在沙漠裏住上星級酒店,如果沙漠裏真的有星級酒店的話。就算拿不到六萬,拿個一兩萬也行,大不了我們不住星級酒店了。
吃碗火鍋,還沒有到晚自習結束的時間。我們一致決定去網吧上會網,走出火鍋城,元宵節夜空飄落的那場毛毛雨還沒有停息,雨星粘在臉上,癢癢的。我走著走著思緒終於在距離網吧不遠的一條路口走神了。
在昏黃的路燈裏我又想到一張女孩的臉,一襲淺藍色的長裙在我腦海裏來回的跑,從晴朗的早晨跑到深沉的午夜,我茂密的樹蔭跑到厚厚的落葉上,最後她踮著腳尖跳上另一個男生的單車後座,柔軟的胳膊纏上男孩的腰,兩人一起消失在晚自習回家的路上。
那個女孩在我的qq好友欄裏,網名和她真名一樣都叫著那麼藍,她是文科七班的班長,但是在高三最後一學期裏,她總是曠掉課,總是曠掉晚自習跑到網吧上網。我總是在晚自習的課堂裏逃出教室,在那些星光璀璨的夜晚義無返顧的鑽進網吧。
走進網吧夏小猛和徐惰鑽進裏麵的包廂玩ps,我跟劉鬯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我來網吧的欲望之所以這麼強烈,是因為我想看看那麼藍是不是也在線。
元宵節的夜晚,那麼藍並不在線,網吧外麵響著“劈啪劈啪”連綿不絕的鞭炮聲,突然劉鬯碰了碰我的胳膊,指著一個方向說:“繁華,你看,美女!”
劉鬯的聲音很激動,那是我第一次見伊可兒。
後來的很多個美好的傍晚,我看著站在某棵植物旁邊巧笑嫣然的伊可兒常常很懷念當初安安靜靜做在清冷的熒光裏敲打鍵盤的那一個她。
當初我在等待那麼藍失戀,後來我開始等待伊可兒失戀,這是一個多麼痛苦的過程到另一個多麼悲傷的過程。
也許有一天,一個星光翩躚的夜晚,伊可兒終於失戀了,那麼我會從某顆星星的背後悄悄走出來,微笑著處心積慮的對他說:“我告訴你你也不相信,但這的確是真的,從二零零二年的元宵節開始,我就一直喜歡你,一直等著你失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