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了,闖進別人布的陣中的”,千陌嘟著唇,不爽道。
“順著本心走!”幽幽的聲音從心底響起。世間萬物大抵相同,質變則量變,便如這桃林迷陣。紛飛桃樹多一株抑或是少一株,解法都大不相同。隻有順著本心,才是最好的解法。
闔上眼,恁自在陣中行走。她看不到的地方,攔路的桃樹竟紛紛避讓,漏下漫天花瓣,何須淺碧,輕紅一色恰染山川。懸於腰際的玉片正悠悠的閃著光芒。
當感受不到身邊景物的細微變化後,千陌停住了腳步。琴音依舊,弦弦歎塵緣。青衣男子看著眼前白衣一襲,飄然若仙的女子,小啜清茶,目光中盡是欣賞之色。“你是第一個可以到達這裏的人。”如琴音一般悅耳的聲音緩緩流淌。
“閣下琴音可至,我自然可以到達。”千陌微微一笑,看著斜倚樹下的青衣男子,眼中的神情自信而又不卑不亢。落在對麵的男子眼中,隻覺得天地都沉醉在那抹淺笑之中。
“古調雖自愛,今人多不彈。想不到姑娘是同道中人。”男子將手中的七弦瑤琴遞到千陌麵前。琴身古樸,圖紋隱隱可見一枚楓葉的虛影,惆悵與溫潤相輔相成,並不矛盾,是哪一段時光的低吟淺唱。“改日吧”千陌苦笑,笑容中竟有已經百態的滄桑。一人逝,一琴碎,一心絕,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如此,不便強求。”男子淡笑,收起了七弦琴。“吾名朝弦,不知姑娘何名?”
“千陌。”清冷的聲音奏響,清音入夢,字字回還。朝弦目睹女子的一舉一動,心下暗驚,到底經曆了什麼,才會有如此之態?“告辭。”言罷,早已不見女子身影,徒留白衣倩影遺留心頭,長久難忘。
庭院深深,幾個人步履匆匆,華麗的衣衫因摩擦而發出簌簌的聲音。後院不起眼的一角,極其清減的屋子。
“嫣兒,你說的可是真的。”為首的男子問道,語氣不置可否。
“自然,爹爹要信嫣兒!她徹夜不歸宿,定是不清不白。”聲音尖銳,充滿了尖酸與刻薄。開口的女子一襲桃粉,伴著說話聲臉上的脂粉也在顫動,頭上插滿了珠翠,活生生一副衣架的樣子。
“爹爹眼見為實,相信嫣兒也是不會騙人的。”千家外係的小姐千靈語沉聲道。是了,她心裏就是不服,憑什麼那樣一個醜女會得三王爺青眼。明明都是千家的血脈,隻因她父親是家主麼?現如今,隻要父親做了家主,她還能翻騰出什麼浪花,什麼第一才女!
他們未曾發覺的地方,牆頭已然落下一襲白衣。千陌看著那些人,記憶中的畫麵曾經時時灼燒著這個身體原主的靈魂。千靈語,我記住了。推自己下山崖,便是她做出來的吧。即已活來,傷害自己的人,必千倍償報!
“把門砸開!”千靈嫣張狂的聲音在空蕩蕩的院子中經久不息。
“幾位想要如何,”——吱嘎,門開了。一個小丫頭走了出來,語氣中盡是不善。這些人有完沒完了,日日來找小姐的茬。小姐現在一夜未歸,不知道境況如何。
“你個賤丫頭,叫千陌出來,”千靈嫣話鋒一轉,“怕是夜不歸宿,敗壞我千家門風吧。”
“小姐是千家唯一的小姐,千家也是小姐的,何時輪到你來說話了!”落萱不快到。
——啪,清脆的聲音。
“看著幾位的樣子,便知道二叔的家教不咋樣哪。”淡漠而冰冷,令人感到如臨寒冰。
------題外話------
歲月安然,未曾被記取倉促。不知這般心態如何而來。半月琴,菁華浮夢;三生蓮,雲水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