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醫重重的磕頭:“小主開恩,微臣必定盡心救治新月姑娘,將功折罪。”
身邊的初雨已忍耐不住,狠狠道:“救甚麼救,就讓她變成瘸子也罷,你可知這紫述香便是……”
我趕緊手勢製止初雨,一麵到:“紫述香本為大酈進貢之物,花種甚少。別說外頭沒有,就是在宮內也隻有培花房才瞧得見,也難怪王太醫不熟悉此花的花性。這宗罪我且記下,若太醫日後有所懈怠,不盡心之處,我便將此事一並告訴皇上,決不輕饒。”
“多謝小主不罰之恩,微臣絕不敢再有半分差錯。”
王太醫麵含懼色退下。
不多時,慈兒已匆匆回至屋內:“小主,這是奴婢從蘇新月屋內的壁櫥裏發現的。奴婢原本還尋思著蘇新月並非有意加害主子,許是誤打誤撞才搬來的紫述香。可剛才奴婢去她屋內查看,卻發現了這本花冊子。”
我接過慈兒呈上來的花冊,細細翻看。這本花冊子記錄了不少大酈,琉球等異地進貢朝廷的奇花異草。其中便有紫述香,對其的培植,花性均有詳細記載。
慈兒忍不住啐了一口,道:“真沒想到,蘇新月竟是這等忘恩負義之人。虧小主還如此待她,賞她釵盤珠玉,尊她為’渙雲館’大姑姑。到頭來卻是養了一隻白眼狼。”
我擺擺手示意慈兒不必多說,心中卻突然想起了那瘋魔了的冬迎春,渾身一哆嗦。樹欲靜而風不止,若這小樹背倚一株參天巨木,得其庇護,縱使瀑雨狂風也無法傷我分毫。
我側身倚在香妃榻上,眯起眼睛,窗外秋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一圈一圈盤旋著。柔風撫摸輕紗,軟軟的揚在我的腳邊,一層一層恍如淨世幡。
良久,我輕啟丹唇:“初雨,蘇蘊月現在何處?”
“回小主,蘇蘊月一直守在其妹妹蘇新月處。熬湯煎藥,寸步不離。”
“好,你們記住,紫述香之事不可外傳。慈兒,這件事你隻悄悄說於蘇蘊月知曉。”
晚膳剛過,外頭周漁傳向菱姑姑求見。
向菱步入裏屋,福一福身道:“向菱給妘貴人請安。”
我上前扶起她:“向菱姑姑不必多禮,快快起身入座。”
“這兩盒滋補盛品是德妃娘娘賜予妘貴人的,願貴人金體早日康健。娘娘讓奴婢轉告貴人,一月閉門,雖為思過,實為讓貴人好好調養身子,修神養性。皇上那兒仍稱貴人調養中。貴人若實在悶心,可在周圍園中走動,隻別去前頭院落便是。向菱祝貴人早日喜得恩寵。”
隻寒暄一回,華燈初上,才送走向菱。
這邊剛要就寢,初雨叩門進屋道:“蘇蘊月在屋外跪著代替新月求主子降罪。”
“何時跪的?”
“已有兩個時辰了。”
“知道了,你便讓她跪著吧。你去告訴周漁,著人輪流看著,別叫她暈了去。”
連著兩日,我隻在屋內看書休息,也不召見她。直至第二日夜裏,內監報蘇蘊月膝蓋溢血已昏暈過去了。我便吩咐慈兒將她安置在偏房內。
第三日時,蘇蘊月方醒,仍是急著要下床求見。我讓慈兒扶了她進來,賜予座。蘇蘊月滿眼愧疚道:“逆妹新月忘恩負主,謀害小主金體。犯此滔天大罪,如今罪有應得。是小主寬厚仁慈,還肯讓王太醫為逆妹醫治,奴婢萬謝不能言表。恕奴婢大膽請求,還請小主開恩。待新月蘇醒,請小主送她出宮。”
見我良久不言語。蘇蘊月又掙紮下跪。叩首三拜,悲戚到:“奴婢與新月自小孤苦無依,家中就剩得我倆了。新月若能醒來也是失去雙腿的廢人,奴婢求小主恩典遣她出宮,留她一處安身之所。奴婢雖不才卻隻有對小主的萬分感激與恩情,餘生隻求留在小主身邊贖新月犯下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