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兩年(2 / 2)

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女伶跪地求饒。

邢若邪不以為意,吐舌舔舐,同方才宛若兩個人。他招招手,攬住女伶,壞笑著說:“既然花了大銀子買了你回來,你一定有你的好處,不知是彈琴還是唱曲?”

他臉挨得極近,長得原就不俗,女伶本是個清倌人,情竇初開,不過是被前麵嚇著了,這下登時羞紅了臉,撿起自己最擅長的歌舞來了一段。

婉轉鶯歌,如呤如訴,腰肢柔軟,舞姿輕盈。

邢若邪邊聽著邊用手打著拍子,眯著眼沉浸其中,竟似癡了。待到女伶歌舞來到末處,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到她身旁,與她共舞。

女伶不忍停下,舞到最後力有不逮,倒在了邢若邪的懷裏。她感到幸福,感到自己漂泊如浮萍的人生,終於找到了港灣,找到了她一生的托付。

於是,直到脖子被邢若邪擰斷,她的臉上始終蕩漾著甜美的笑容。到了最後,笑著笑著就變成了唇角的一絲血跡。

邢若邪鬆開手,女伶的身體砸落在地上,血漬汙濁了昂貴的地毯。他歎了一口氣,對自己變得仁慈歎氣了。他竟然給了一個還不知道姓名的女伶一個完美的死法。殺死一個人之前賜予她美好,連一星半點的痛苦折磨都沒有,而後在她幸福快樂,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時候,完美地殺了她。他的心是不是太軟了些?

邢若邪又轉頭看了看那還爬不起身來的女人,他不得不厲聲斥責:“隻是砸了你個東西,又不是立時就要死了,怎麼還沒站起來?!”

女人麵色煞白,嘴唇發青,她無物可依,硬撐著爬起來。頭還暈著,眼睛睜不開。她手抵住腿,彎著腰,直不起身。邢若邪執拗地扯住她的頭發,揪著她抬起頭顱來,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女人帶著桑雪柔的麵容,臉上有著說不出的憔悴。

又是一盞茶的奚落與□,終於他趕她退下,她不能逗留,不能辯解,一步一步慢慢地移出屋子。

桑雪柔知道門口守著的淼淼一直鼻孔朝天,看不起她。所以,也沒有跟她多說什麼。摸著欄杆走到無人處,她才終於堅持不住跌坐下來。

心裏很空,茫然而無力。掙不開逃不了是她的命運。

很累。

邢若邪喜怒無常,捉摸不透、也琢磨不透。活在他身邊的人時刻都緊張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命運就與自己開了玩笑。然後,自己就變成了邢若邪的玩笑,受盡折磨,最後甚至會丟了性命。

桑雪柔想到自己的恨,不禁生出了一些氣力來。她既然能一次又一次活了下來,一天又一天地忍耐下去,那麼,總會有機會的。她會贏的。隻需等待。

隻需活著。

她劇烈地咳嗽,吐了一口黑血,在潔白的雪地裏醒目得很。右手摸著左邊的骨頭,一根一根數過去,摸到左肋下麵,倒抽一口氣。邢若邪剛才隻用了一盞茶的時間,但是足以讓她的骨頭移位。他剛剛折斷了女伶的脖子,出了不少氣,所以今日心情尚算得上好,還記得要幫她複位。如若不然,撐著骨頭走上一段,夠她在床上躺百八十天的。

下了半日的雪終於小了。桑雪柔身上被前麵的雪浸濕,她站起來往自己的房裏走去。她緊緊咬牙活著,為的就是日後。

邢若邪不會白養著誰,這幾年都沒有殺了她,至少說明留著她還是有用的吧。

隻要她能捱過去,邢若邪總有一日會用得上她。那麼,她就能離開這裏,就能去做她一直計劃著要做的事了。

桑青,你要等著。等著我來找你。千萬要活下去,等著我。

你的命,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想大家可能已經忘記了桑姐姐……

原諒她吧,她活得也不容易。

9-26,改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