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靜靜看了一會兒,問道:“孩子的名字起了嗎?”
“嗯,海德。”蘇三姑低低地對她說,“我們要他不做我們這樣的人。我們要他講義重德。”
桑青不置可否。蘇三姑的話不論真假,她已不再關心。但小海德似乎對桑青感興趣,嘴裏鼓著,手向她抓來。
桑青輕笑一聲:“真是個壞小孩,學不乖的。”她抓住小手親了一下。
小孩覺出善意,手上癢癢的,張大了眼睛望著她。
桑青忽然覺得頭暈,眼花了。眼前的人影成雙,她來不及開口向明玉寒示警,便倒了下去。
明玉寒聽到聲響沒有動身。他維持著和海達交談的姿勢,冷下臉來:“你難道還有後招?”
見過靠山多的,見過一手資料賣給好幾頭拿好處的,可是沒見過這麼難測的人。
海達一拱手:“公子誤會了,有些話不便讓桑姑娘聽到。”
明玉寒猶疑,但還是轉身看了桑青一眼。海達沒有欺近,他既然沒有趁機偷襲,那或許是真的沒有惡意,明玉寒想道。
“什麼事,需要瞞著她?”
“三少的事。”海達沉聲道,“好端端的,為何桑府會失火?公子可知道?”
明玉寒略一沉吟,說道:“邢若邪縱火。為的是我明家堡的生意。”
“此為其一。”
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蘇三姑安頓好桑青,自己抱著孩子坐在樹蔭下。
樹影落在桑青的身上,一些斑駁的影子映在她的眼簾上,清晨樹葉上的露珠滴落,濺在了她的睫毛上,她的眼眉抖了抖,但仍是沒有睜開眼來。
海達繼續說:“邢若邪確實看上了兵器生意。他的出身來曆成謎,連一班手下的功夫路數都奇怪得很。可是人數眾多。眼紅明家堡百多年來油水的何止百家,又怎麼就他敢出手相奪?”
明玉寒不語。海達說的他都想過,且早在他心中盤踞多時。
“明家堡擅鑄造神兵利器,而專精於此。早先因公子不慎掉下山去,被他伺機占了好處,但算來被拿去的不過都是些小生意,能動搖明家堡的,隻有搶占明家堡百年來的鑄造技藝。”
海達說的中肯,所以,明玉寒,甚至是管家章懷仁都對邢若邪搶了幾個門店沒有多大的痛感。
百年時間給明家堡帶來的,除了聲明,也有外界難以企及的鑄造技藝、冶煉鍛造的秘方,還有明家堡在此上培養的無數子弟。
平常的刀槍劍戟賣的再多,往往都及不上明家堡舉辦一回兵器大會,讓下家公開競標獲利的十分之一。所以,哪怕邢若邪將所有店鋪都擊垮了,明家堡在行內的根基依舊在。對他們來說,這不過是提早收了那些賺不到太多的生意,無傷大雅。
“這樣聽來,邢若邪雖是放火,我雖是到了桑府做客,但起火卻並不為衝我而來?”明玉寒以為是自家的關係,引致桑府大火,原來不是。可心裏卻沒有輕鬆下來。
“這不好說。可我知道,邢若邪放火,與一個人有關。”
“誰?”明玉寒挑眉問說。
“桑皓。”
“邢若邪與他勾結?”聽起來有些可笑,“桑皓放火燒了自己家,有什麼好處?”桑府行商人家,身家即便不是首富,但在一方也是巨富了。
海達不答,自己繼續說:“我隻知道一些。邢若邪早前就派了探子混進桑府,同桑皓有聯係也是多年的事了。隻是,外人不知道。”
明玉寒心中迅即思索,理著思緒。
邢若邪與桑皓一直有聯,明家堡丟失競標所需的兵器後,收到風說被桑府的人派人摸了去,於是有了他一行人出山。他一行人到了桑府,當晚邢若邪放火燒屋。而邢與桑府三公子認識許久。
等等,有些不對。
他帶著桑青、桑雪柔向外去,途中被邢若邪截住。邢若邪做事或許難尋章法,但這段時日看來,他不會多做無用功,那麼,那回山澗堵截,又是為了什麼目的?
他的目的可能太多。
明玉寒看著海達:“你繼續說。”
“桑皓同邢若邪有個計劃。邢若邪對桑皓恩遇有加,桑皓也受的無愧。這必然有筆大買賣在。具體的,我說不好,但我知道這其中,有一環,便是桑青姑娘。”海達頓了頓,“桑皓,似乎對桑青姑娘很是關照。他對她的感情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