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別忘了,她手上還殺了許多。”
“我知道。”
明玉寒等著她繼續說。
“你跟我說過,五個人,孩子是累贅。我下不了手把小鬼丟下。你也不想受到連累。那就隻有交給他們了。”桑青看了過去,“你看,現在不是很好麼,誰都沒死。或許,你還有更好的主意?”
明玉寒注意到蘇三姑還無意殺了小孩。海達在殺小孩的事件中也一直抽身在外。且不論小娃娃這個拖油瓶會不會被毀,從現在看起來,一旦動起手,至少蘇三姑不足為懼。
桑青表麵上很冷靜。但把小娃娃交出去的想法隻是在一瞬間想到的。
她在跟小孩玩的時候就發現蘇三姑是那麼投入地旁觀著。
盡管,她每次都要固執地毀掉別人的幸福家庭;盡管,她每次都熬不住痛苦最後殺掉偷來的孩子,但有一點毋庸置疑,她愛著小孩。一如她的兒子。
愛的很深,於是痛苦愈加強烈。因為痛的強烈,於是有了毀滅別人幸福的欲望。於是,她行動了。
而其實,世間有太多的人有這樣那樣的欲望。她也曾因為家中遭遇到的落差,心生過歹念。可她沒有蘇三姑和海達這般的力量,她隻有在心中無數次地掙紮著,翻滾著,又繼續捱下去,繼續著不公的生活。
可能,生活這回事,本沒有公正。
而即便生活能變成她想要的,她也已經失去了她的家。
邢若邪!
桑青捏緊了拳頭,胸口有一團火隱隱焚燒著她。
邢若邪!!
桑青深吸一口氣。她告訴自己冷靜。意念讓她平息了自己的吐息,她瞥了明玉寒一眼。
手無縛雞之力的她還要報仇。明玉寒會幫她嗎?
明玉寒遞過水來給她:“喝些水。”
桑青忽然淺笑,她現在想的還太多。等他們安然出山再論那些。說不準小命都要丟在山澗之間,報仇什麼太虛無。
孩子那一節已經翻過,桑青經過蘇三姑的時候也對小孩子不管不問。原來對桑青親近的小鬼究竟是太小,隻一個時辰的功夫就被耐心哄騙的蘇三姑收服了。
一行人由海達領路向著山外走。明玉寒位於第二,注視著海達。桑青和抱著累贅的蘇三姑一起墊後。
山路向上的時候,桑青留意到蘇三姑雙手力有不逮。她低聲問道:“你的手,還沒好嗎?”明玉寒傷到的手不知傷情如何。
蘇三姑臉微白,額上有汗,懷裏的娃娃手正試著要塞進她的嘴裏,她親了一口,扭過頭來說:“已經正骨過。筋脈無事。”
海達停下腳步說要休息會兒,明玉寒看蘇三姑和桑青的樣子答應了。
海達眉頭微皺,看著蘇三姑抱著的孩子,小孩也不怕他,呀呀地對著他嘰裏咕嚕地說話。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小手拍著蘇三姑的臉。蘇三姑安靜地看著他,目光柔和。
另一邊,桑青拉了拉明玉寒:“蘇三姑的武功還能用嗎?”
“她手上功夫為重,手骨被我重創,功力又不高,很難耍出花樣。不過,要是沒有包袱,奮力一擊,你躲不過的。”
桑青挑眉:“我沒想躲。”
明玉寒不解。
“我本來就不會打,她若要拿我就讓她拿住好了。隻要,你記得救我。”桑青雲淡風輕地說著,明玉寒的解救在這段話裏仿佛是理所應當。
明玉寒一怔,很快接口道:“我一定會救你。不會忘記。”
桑青覺得臉上莫明有些發燙,在明玉寒的注視下很難坦然自若。他的話顯然是承諾。而她的話隻是說說的,畢竟,她從未把兩個人聯係在一起。
可是,如果能把握住明玉寒,那麼自己也就有了依仗。不管日後找邢若邪算賬,還是借力找到家人,憑明家堡的人力物力,比她自己一人,容易得多。
桑青不能控製自己,她感到自己已經在胡思亂想。她重重咬了自己的舌頭一下,痛感終於讓她的心寧靜了下來。
明玉寒是桑雪柔的,不是桑青的。搶來的東西到最後都會失去。何況命運從來都不眷顧桑青。她很清楚。
獵戶海達突然從蘇三姑身旁向他們走來。他走到明玉寒麵前,抱拳說道:“明公子,雖然上次蒙你手下留情,但我有一事相求,還望你答應。”
明玉寒掩住桑青,回禮問說:“何事?”海達表情凝重,來者不善。
“我們再來一場,一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