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現象我甚是納悶。決心花些時間,看看這是否與退潮有關。不久我就明白了它的奧妙,原來那急流是由西邊退下來的潮水和沿岸某大河的水流彙合而成的,而且,要看西方的風力和北方的風力哪個大,才能決定急流離岸的遠近。待到傍晚,我重新爬到山上,這時正趕上退潮,我又清楚地看到了那股急流,不過這次離岸有半海裏遠,不像那麼近了。不同的是,我上次來時,這急流恰好離岸很近,所以把我的船給衝走了。其它時候,是不會這樣的。
這一次觀察使我明白了,隻要我注意潮水的漲落,就一定可以毫不費力地讓小船駛到島的這邊來。然而,當我想把這個計劃付諸實施的時候,我想起了上次遇到的危險,不由得膽戰心驚,連想都不敢想了。於是,我做了另外一個決定,雖然比較費勁,但比較安全,那就是再做一隻獨木舟,這樣我就既在島這邊有一隻,又在島那邊有一隻了。
現在,可以說我在島上已經有兩個莊園了。一個是那座小城堡或帳篷,四周有牆,上麵有岩石,後麵還有山洞。我已經把那山洞擴充為好幾間房,或者說好幾個洞,一個套一個。其中最幹燥最大的一間,有一個門通到圍牆外麵,也就是說,通過牆和那山石銜接的地方。那裏麵放滿了前麵講過的大瓦缸,還放了十四五隻大筐,每隻能裝五六鬥穀物。這裏貯藏著我的食物,特別是穀物。其中一部分是割下來的穗子,一部分是我用手搓出來的穀粒。
至於那堵用高高的木樁做成的牆,那些木樁都已經長得像樹一樣,又大又密,誰都看不出後麵有人住。
緊挨著這個住所,向島內走幾步,在一片地勢較低的地上,是我的兩塊莊稼地,我按季節耕種,它們就按季節產糧食,隻要我需要增加穀物,附近還有同樣合適的土地可供開墾。
除此之外,在我的別墅那邊,我還有一座像樣的莊園。首先,那裏有一座茅草屋,我不斷地修理它,這就是說,我保持著周圍籬牆的高度,並且老是把梯子放在牆裏頭。那些籬笆樹起初不過是些木樁,現在卻長得又粗又高了。我不斷地修剪它們,希望它們長得枝繁葉茂,生氣盎然,綠樹成蔭。後來它們果然長成這樣。籬牆當中,一直支著我的帳篷,這帳篷是由一塊帆布和幾根柱子搭成的,永遠用不著修整或重搭。帳篷裏,我用野獸的皮和其它一些柔軟材料做了一張床,上麵鋪著我從船上的臥具中保存下來的一條毯子,還有一件很大的值夜用的衣服可以做被子。我每次因事離開老住所時,就到這別墅來住。
連著這個地方的,是我牧放山羊的圈地。因為圈這塊地時費了很大的艱辛,所以我有意把它建得很嚴密,以免讓山羊跑了。我付出了無數的辛勤勞動,在籬笆外插滿了小木樁,而且插的密度差不多不像籬笆,而像柵欄,木樁和木樁之間幾乎連手都插不進去。後來這些木樁在第二個雨季中都長大了,籬笆堅固得和牆一樣,甚至比牆還堅固。
這一切證明了我並沒有偷懶。凡是可以使我生活舒適的事情,隻要有必要,我都不辭辛勞地去做。因為我覺得,圈養一批牲畜,就等於替自己建立了一座羊肉、羊奶、奶油和幹酪的活倉庫,無論我在島上生活多少年——哪怕四十年——也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同時我也覺得,我要想一伸手就能抓得著山羊,就得把羊圈修得嚴嚴實實,絕對不能讓它們跑掉。我把這個想法貫徹得那麼徹底,後來那些木樁長大後,我反而覺得太密了,不得不拔掉一些。
在這裏,我還培植了一些葡萄。我每年冬天貯藏的葡萄幹,主要靠的就是這些葡萄。我照例小心翼翼地把它們保藏起來,作為食物中最好、最可口的美味。說真的,它們不僅好吃,而且能祛病強身、營養提神。
由於這地方是我從住所到停船之處的必經之地,所以每次到那邊去的時候,我總要在這裏停留一下。因為我經常要去看看我的小船,整理整理上麵的東西。我有時也駕著它出去兜風,可是再不敢冒險航行,很少離開海岸幾丈遠,總擔心弄不好碰到急流、大風,或出現其它意外的事故。